重啟(2 / 2)

聽到這話,裴禮賢抬眼看他,好久後,他才顫抖出聲:「狼崽子……」

「再不喝,」裴文宣聲音很輕,「就不是您一個人喝了。」

聽到這話,裴禮賢終於妥協,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酒一飲而盡,轉頭就往堂外沖了出去。

裴文宣喊了一聲:「慢著。」

裴禮賢頓住腳步,裴文宣抬手:「家主令。」

裴禮賢不勤,他感覺疼,肺腑都在疼。

裴文宣親自上前,從他腰間取下了家主令,剛剛拿到,這人就一口血噴出來,直直倒了下去。

血濺到裴文宣身上,他拿出手帕,擦拭過白凈臉上的血滴,轉過頭去,直接吩咐:「調裴氏所有家兵集結,裴曉令護城軍南城等候。」

裴家乳成一團時,蘇府院內,到呈現出一種額外的安寧。

蘇容卿步入蘇閔之臥室之中,蘇閔之正在練字,蘇容卿進屋來,端端正正跪下:「父親。」

「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什麼嗎?」

蘇閔之沒有抬頭,筆尖在紙上緩緩畫出一橫。

蘇容卿聲音很輕:「知道。」

「你的事兒,你大哥同我說了,你以往一貫是個知道分寸的孩子,我想不明白,」蘇閔之抬眼,看向蘇容卿,「你怎會還不如你大哥懂事?」

蘇容卿不勤,蘇閔之見他神色並無悔改,他皺起眉頭:「太子是中宮嫡長子,論長論嫡,都為正統。品學氣度,都無可挑剔。柔妃什麼出身?肅王什麼品性?你這是在做什麼?」

「之前你朝堂上與裴文宣爭執,我已覺有異,但我當你是……」蘇閔之抿了抿唇,將筆一甩,隻道,「年少衝勤。你對平樂殿下的心思我知道,可人已經嫁了,你如今這是做什麼?」

「父親?」蘇容卿愣愣抬頭,他從不知,自己的心思竟是家裏人都知道的。

蘇閔之似是覺得愧疚,放輕了聲音:「你在學院三年,年年考校,平樂殿下隻要在場,你都要特意表現。每次入宮,隻要平樂殿下在,都要特意打扮,容卿,我是你父親,知子莫若父,你與殿下不合適,我也想你不會出格,未曾點醒。可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如今,已經看不明白你了。」

「是我,愧對父親教會。」

蘇容卿深吸一口氣:「隻是兒子以為,李川,的確不適合當皇帝。」

「那肅王就適合嗎?!」蘇閔之見蘇容卿不肯妥協,不由得帶了怒意,「哪裏有完全適合的君主,君主,是鎮國之器,不在於強,隻在於穩。」

「可他不穩。」

蘇容卿神色平靜:「父親,其實平樂殿下所作所為,皆為太子指使,就連柔妃提出稅改,其實也是太子為柔妃設套,父親說的,兒子以為甚是。君主在穩,臣子在才,肅王雖然品性不好,出身不正,但他掀不起什麼風浪。可太子呢?」

蘇容卿抬眼看向蘇閔之:「如今太子,還未登基,已將朝堂攪了翻天覆地。若他登基,父親何以可製?」

「那也不是你操心的事!」

蘇閔之低喝出聲,正說話,蘇容華便從院外走來,他聽裏麵爭執,便悄悄繞到了後窗,躲在後窗看蘇容卿和蘇閔之說話。

他雖然告了蘇容卿,但也擔心蘇容卿被蘇閔之打死,蘇閔之對蘇容卿之嚴厲,他從小知道,而這份嚴厲,還有幾分因為他這個老大不成器害怕小兒子重蹈覆轍的恐懼在裏麵,所以蘇容華對蘇容卿,總是多了那麼幾分愧疚。

他在窗戶偷偷聽著他們的話,就等著蘇閔之出手去攔。

蘇閔之罵完蘇容卿,他氣不打一出來,伸手就去端旁邊的茶水,還未碰到茶杯,就聽蘇容卿出聲:「我想助李誠登基。」

「你說什麼?!」

蘇閔之驟然回頭,衣衫打翻了茶杯。

蘇容卿站起身來,去給蘇閔之倒茶,他一麵倒茶,一麵道:「問問父親的意見。」

「我絕不同意,」蘇閔之氣得懶得再說,指了門道,「你自己去領罰,這種念頭你想都不要想!」

「那,」蘇容卿端著茶,跪到蘇閔之麵前,將茶舉過頭頂,「兒子不想了,還請父親息怒。」

蘇閔之看著蘇容卿的模樣,他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放軟了態度,舉起茶杯,抿了一口,緩慢道:「你想明白就好,容卿,不管如何,太子殿下是君,我們是臣,隻要太子殿下沒有做出什麼違背天德之事……」

蘇閔之說著,舌頭便有些僵硬了,他感覺周邊漸漸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