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越臻與妹妹越言的出生,因為他們的母親是談書潤,這才有了他們的意外。
眼角餘光不著痕跡掃過林護,越臻暗歎,其實若想提高生育可能,娶個屍族,努力耕耘,進而彌補先天不足,長年累月地,要個孩子並非絕事,可惜,林護娶了江北的人族。
這話題牽扯起來太過傷人,越臻正暗躇著轉移話題,未曾想林護反應更快。
“……是誰說的那個丫頭忘性極大,我還當她一時興起,鬧過幾天便算了……”
“那也得看事關誰……我倒是懷疑你給言言那丫頭下了迷魂湯,將她惑住了……”
自家小妹喜歡他們名義上兄長,這件事,百忙之中的越臻實在是後知後覺。
剛開始,越臻邀請林護到島上做客時,林護拒絕,越臻還會問——你這家夥,怎麼不去家裏吃飯了。母親剛剛還讓我把你押回越島,說是許久不見,她得好好瞧瞧你是否按時吃飯。
再後來,饒是母親吩咐,他也再不願主動邀林護到他家小妹麵前晃悠。
原因無他,心思過重,戾氣森然的林護配不上他家小妹。
“是嗎?那隻能說,我的肉很好吃?”
越臻看向林護,對他所言不明所以,林護卻隻是淺笑。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越言每每見他時,活像那隻叫做小小的狗見到肉骨頭,眼中精光四射的模樣,思及此,林護不禁打了個寒顫,假裝忙著手中的文件,問道:“說吧,你為何事來?”
“你結婚至今,尚未帶新娘子到島上去拜見長輩,母親特意派我來傳話,說是今晚在島上專門設了家宴,讓你帶著我那戰書小表妹,到島上赴約。母親說,戰書的父親是北城戰家的戰寰,實在是身份特殊,江南該以最高禮儀待她。”
林護聞言,卻頭也不抬,隻溫和拒絕。
“替我謝謝母親,但政務上還有事,我就不去了。”
“為華國大陸的百年和平,為屍族數以萬計的族民,我們都得做出妥協。”話落,越臻補充了句:“還有,今晚亦是為言言那丫頭踐行,她明日便將前往北城大學讀書。”
林護猛地抬眸,與越臻四目相對間,沉默無言,弦外之音,倆人卻是心知肚明。
說是讀書,其實不過是作為江南交至江北幸存者聯盟軍團的質子。
越臻斜靠著沙發背墊,漫不經心道:“我家小妹看似活潑率性,但骨子裏,卻是實實在在的傻,執拗。她姓越,是越燼和談書潤的女兒,原本在這江南,若是她不想,便沒人可以傷到她——我隻希望她能一輩子安樂,卻不曾想,到頭來,竟是這江南逼迫她背井離鄉。”
話落,越臻起身,雙眸恢複慣常的清冷,薄唇卻緊抿著,若有似無的邪肆。
“若你不願赴宴,我不勉強,但你若有事找我,便到江濱大道,我會在那住一段時間……”
直到越臻離開,關門聲響起,林護才緩緩站起身。
偌大的落地窗,將江南的繁華定格在小小的四四方方玻璃裏。
剛才越臻的話,雖沒有明說,但林護明白,他是在警告自己,若是對越言沒有感情,當吃便該如此刻這般,果斷地離越言遠一點,而非給了越言那丫頭鏡花水月的希望。
林護心裏苦笑,他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夠?
以小丫頭找人的能力,難道,還讓他躲到外星球?
——
關於越言,這位自小便被喪屍王捧在手掌心,千嬌萬寵著長大的世族閨秀,亦是江南地界上,名副其實的公主,不僅僅繼承父母外貌上的優良基因,更是有著特屬於喪屍族的異能。
林護曾經想過,若是將錯就錯,屈從於這位越大小姐的喜歡,或許是報複她母親——江南政權的第一夫人談書潤,最好的方式,那位越夫人將越言看得如眼珠子般珍貴,自然是受不住女兒的滿腔真心被辜負,踐踏,甚至是哄瞞欺騙的,到那時候,越夫人自然而言痛苦。
但每每話到唇邊,林護卻開不了口,始終開不了口。
——
並非不曾想過最決絕的複仇方式,卻無法毀掉那個小丫頭見了他,總是笑意彎彎的眸子。
——
那晚的家宴,林護最終沒有出席。
然而隔日,他卻獨自潛行,送了越言離開江南的地界。
仿佛有所感,越言遠遠朝他躲藏的陰暗角落處望來,無聲道別。
“你要幸福啊,阿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