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我的英文老師
張若愚譯
我們財會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學期論文不容易寫,尤其當我們佐治亞州立大學的諾爾曼·德萊瑟教授指出學期論文的要求時,他的聲音特別讓人生畏。他用他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打量著我們。他說:“當然,內容是重要的,但是適當的形式與精確的分類與注釋也同樣重要。”那時教室裏的空氣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下課鈴響過後,同學們都垂頭喪氣地走向黑暗時,我回憶起另一個教室、另一個老師——那是阿多庫絲女士,一個弗薩斯縣高中人見人怕的英文老師。大凡受教過阿多庫絲女士的都認為她是引導你學習的第一人。很多年過去了,我仍能回想出她在我英文卷紙邊上那秀麗的草書,仔細地用淺藍色鋼筆標出每一個語法錯誤。
“有一天,”庫絲女士總喜歡這樣說,“你們將會發現在這裏所學的是有用的。”我們很少有人相信她,但這並不使庫絲泄氣,她仍不懈地強調英文基本語法的構成,強調掌握錯綜複雜的注釋方法,讓學期試卷帶有適量的索引。當稍微遇到些抗議,庫絲女士的眼睛就會放出光來,“你們會發現真實的世界遠比我們學期試卷要求多得多!”
沒有什麼能比她的試卷更難了,就連德萊瑟教授的試卷也比不了。他是一個有著最刁鑽名聲的教授,好像優秀學生的成績打成及格是讓他再高興不過的事。第二天我就把自己的身心投入了這篇論文,所做的努力比我能記得的任何課程都要大。
當他發回我們的卷子時,班級裏響起了一片失望的呻吟聲,就像醫院裏的病房一樣。他把我的卷子扔在桌子上,沒加一句評論。我緊緊地閉上眼睛,彎下腰去貼近再看。德萊瑟教授在分數下麵寫了一個簡潔的注釋:“下課後來見我。”
當其他人嘟嚷著走出教室時,我有些不安地走近他的桌子。“年輕的小姐,”他說,“你的學期論文在我曾見過的一年級財會學生中是最好的。你知道這告訴了我什麼嗎?”
我搖搖頭。
“這告訴我在你的學習過程中有過一位傑出的英語教師。如果他或是她仍然活著的話,你應該去那位教師那裏,表示你的謝意,晚安。”
他緊緊夾起教科書,猛地站起來,踱著步子走了出去。
我的嘴張著。我知道德萊瑟教授是對的:我得到的這個不容易的“優”成績應該屬於庫絲女士。我知道我應該感謝她,雖然她那一絲不苟的、幹脆利落的教學讓我望而生畏。
晚上我終於強迫自己來到了她樸素的房子門前,我顫抖著。但是門裏的女人回答聲與我記得的教室裏的庫絲女士聲音完全不同。她穿著睡衣,蒼白又一臉倦容。“我能進來嗎?”我囁嚅道。
她咳嗽著,強挺著把我迎進來。“我整個秋天都病著,”她尖細的聲音說,“我的肺炎剛剛好轉。”
庫線半躺在椅子上,疲倦地招呼著我。我坐在最靠近她的椅子邊上,把學期論文試卷交到她手上。她看了一眼,然後詢問地看著我。
“我的財會教授說我的論文所以好,一定是有你這樣的好老師,唔,”我喃喃起來,“我隻是要感謝你。我真的感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庫絲女士開始哭起來。“你是來感謝我的第一個人,”她抽泣著,“現在對於我真是活得不易,但是你的來訪比我吃藥還管用。願上帝賜福給你!”她站了起來,溫柔地從椅子上拉起了我,張開她的臂膀緊緊地摟住了我。這時我們兩個都流出了眼淚。“我真高興你能來看我。”她說。
“我也是!”我回答。
在她的充滿愛意的擁抱中,我想到當時庫絲女士是那樣孜孜不倦地教我們,而我們卻很難理解。多年後我才懂得了受益無窮。
我再一次在心中默默地感謝我的老師……
我想,我是個多麼幸福的人哪!我可以證明青春、證明奮鬥,還可能讓遠方的心兒激動地憶念,更堪慰的是,那顆心依然存有被我證明它不斷進取的渴盼——我是個多麼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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