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墨忽然有些生氣。
除了那晚的狡辯,這個女人,從未主動來找過自己。
他卻還在擔心她。
那天,他心裏想著:如果她的情況慘一點,傷的重一點,他就原諒她。可是現在,安曉生病了,他心中的氣不僅沒消,反而更加高漲。
她怎麼能讓自己生病呢?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她怎麼能生病呢?
心中有氣,陳言默握著安曉的手,不免又緊了幾分。
安曉本來就淺眠,又被陳言默抓痛了紮針的傷口,很快就醒了。
她不舒服的挪了挪位置,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麵前是陳言默麵沉如水的臉。
一定是在做夢。不然,陳言默怎麼會主動來找她?
那個人,一口認定是自己傷害了他妹妹。看他那樣子,如果不是因為殺人犯法,他可能會要她的命,讓她來賠陳磨蹭肚子裏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
安曉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受了這麼多傷,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傷害。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還產生幻覺,以為他會來看自己。
他她麼那麼傻?
那個男人,一點也不相信她。他不是也說了,他和自己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對了,曾經她懷孕住院的時候,傅易軒不是說嗎?說自己長得像他多年前就喜歡的一個女孩子。
他看上的,不過是這張與那個女人相似的臉。他對自己,哪裏會有什麼感情?
“陳言默,我好恨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惡?從前我不願意的時候,你硬要逼著我留下。現在我心甘情願的跟著你,打算和你過一輩子,你卻又這樣拋下我。”
麵前的人一動不動,坐在床邊疑惑的看著她。
安曉認定,眼前的人不過是她衍生出來的幻象。大著膽子,繼續將自己藏在心中的話對眼前這個虛幻的人影說著。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像你這樣的人,可以吸引無數的女人,前仆後繼,為你湯蹈火,在所不辭。我自認為不是一個膚淺的女人,但我還是被你迷住了。可是,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安曉忽然落起淚來。
“即使你隻是把我當做你記憶裏那個人的替身,我也心甘情願。可是,為什麼你對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情緒失控的安曉,捉起床上的被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隨後,她狠狠的將被子甩在床上。
“陳言默,我不要喜歡你了。這一輩子,我都不要喜歡你了。”
她的心,已經徹底冷了。
年幼時,父母失敗的婚姻,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極大的陰影。經過長時間的遲疑,和不斷的摸索,終於鼓起勇氣,想要和陳言默過一輩子。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局。
信任就像一麵鏡子,你對它做出了相應的動作,它就會對你反射出同樣的動作。
她交給了陳言默全副的信任,對方卻沒有做出相應的回應。那麼,這種鏡子契約就會毀掉,成為支離破碎的玻璃碎片。
那天晚上等著陳言默,想和他說清楚所有的事情,卻被拒絕相信。
那時候,安曉的就像是一個不甘心認輸的小孩子,將破碎不堪的玻璃碎片捏在手心裏。想要將它黏起來,重拾兩人之間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