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衫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在她耳中顯得那樣不真實:“為什麼……?因為三年前,公子墨被派出山的那一日,京師唐府全家二十七口被血洗府中。——公子墨以為你死了,所以他燒了那方手絹。”
曾經的林瑤月,現在的程雨喬聽罷,渾身顫抖了起來:“唐府……和宰相王旦是什麼關係?”
雲衫緩緩道:“三年前,在探知唐府滅門之後,我便沒有再追查下去了,不過三日前,我倒是有派人去查探,你醒來前的一個時辰我才剛得到信報。”
“王旦和唐家老爺唐勳同鄉,王旦當年坐上宰相之位,在財力上,富甲一方的唐勳曾助王旦一臂之力。更重要的是,王旦三子王素與唐勳獨子唐琰是發小,二人自小交好,感情甚篤。”
雲衫看著眼前的少女,淡淡道:“不知姑娘為何要問我這些,這些因緣,姑娘自己不該是最清楚的麼?”
雨喬隻覺得渾身冰冷,無意識地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她隱隱知道了,也許雲衫說的都是對的,可是曾經的唐瑤現在怎麼又會變成了丞相府的表小姐林瑤月?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到底應該叫唐瑤,還是林瑤月?
“在下曾醫治過這樣一個病例,那人幼時曾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被父親所殺,可他卻忘了此事,還若無其事地與父親一起生活了下去,隻是一接觸到與母親有關的事物便會頭痛不已。後來經雲某診脈才知道他原來患有此疾。姑娘而今症狀,與那人當年一般無二,應當是當年滿門被滅對姑娘刺激太深,故而姑娘選擇忘記了這一段過往。”
雲衫的聲音中有一絲不忍:“雲某也不得不告訴姑娘,現今你的處境非常危險,除了跟我回到雲隱居,你幾乎沒有別的選擇。”
“為什麼?!”少女幾乎是脫口而出。
“若雲某猜的不差,公子墨將你送到我這裏醫治,是因為你曾經救過他。現在你也算被他救了,你們之間已經兩清。”
“那我可真是要謝謝他了,先把我弄出這麼多傷口,還中毒,又搞得好像是個君子一樣地來救我。”程雨喬冷哼一聲。
雲衫皺了皺眉,道:“公子墨做事與常人迥異,曾救過他性命之人他絕不會殺,但曾見過他真容的人他也絕不會留。所以他才會拜托我殺了你。但正如你所知,我隻會救人,從不殺人,更何況你與我師妹頗為相似,又有極佳的藥理知識,作為弟子,你再適合不過。”
雲衫說完這句話,嘴角浮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你到底是因為我懂藥理救我,還是因為我像你師妹救我?”雨喬冷冷道。
雲衫微微一笑,道:“我救你,不過是因為我隻會救人,不會殺人。至於想收為弟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雨喬正想反駁,雲衫已經開口道:“公子墨與我雲隱居隸屬於一個神秘的組織,公子墨是現在組織的領導者,身份詭秘,就連與他最為親近的商君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見過公子墨真容的人——都得死。”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緩緩道,“除了終南山中人和雲隱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