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喬在青舞手中,那女人不僅對公子墨的話言聽計從,做事更是從不講究原則。更何況,她已經知道了雨喬“林瑤月”的身份,這位相府的表小姐到底曾在公子墨手下死裏逃生過,據商君的記憶來看,她可是這許多年來公子墨手下唯一一個活口,更可況她還是個女子。若是青舞因此而對雨喬作出什麼極端的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對於商君的記憶,陸林川並沒有完全回憶起來,是而他也不敢倉促與山中人對答,隻怕言語間便有什麼紕漏,會誤傷了自己和雨喬的性命。
為今之計,隻有忍。
“我原本也以為,你對女人該沒什麼興趣。”公子墨喟然歎道,“一年不在我身邊,你怕是已變了。”
“商君自小便不喜殺戮之事,公子並非不知。至於女人……青舞此等絕世佳人,我尚且不放在眼中,更何況是其它女子。”陸林川道。
公子墨掃他一眼,冷冷道:“可你這一身劍術,在這終南山中若是不能為我所用,實在太過可惜。”
陸林川閉上眼睛,商君的記憶仿佛一部部電影在他麵前飛速掠過。
不曾經曆過這個身體所經曆的事,到底還是有弊端的。譬如三天前那個晚上,原本在“天香閣”前,他就應該記起這家妓院本是青舞的老巢,可他偏偏到踏進“天香閣”大門了,才記起這一切。
陸林川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棋盤,捏緊了手中的黑子。
棋差一招,便將是滿盤皆輸!
“還不落子?”公子墨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看著眼前的少年,“舉棋不定,可不是你的風格。”
陸林川淡淡笑道:“這一年我都沒有下過棋,技藝生疏是情理中事。”說著隨意在棋盤中落下一子。
“雲衫可是下棋的好手,你在輞川呆了一整年,竟沒有向他討教過兩招?”
“我在輞川,是拜雲衫的師妹雲袖為徒,學習她的武功。”陸林川道,“與雲衫會麵的機會並不多。”
“此事雲衫早已與我說過。”公子墨冷冷道,“你和雲衫並列為五君子,你名號是‘商’,還要高他‘徵’兩階,如此紊亂輩分之事,若非你是子鑒,我是萬萬不會應允的。”
商君原名陸子鑒,“子鑒”本是公子墨自小相稱,公子墨此時稱眼前人為“子鑒”,其實已說明了他並未生自己離山一年還不回山的氣。陸林川絕頂聰明,如何不知他言下之意,當即微微笑道:“公子教訓得是,子鑒再不敢了。”
公子墨“唔”了一聲,淡淡道:“既然回來了,人後便不用再叫我公子了。”
陸林川心中一動,看向眼前的黑衣男子。他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然而處事作風都已經非常老成了。隻是他與陸子鑒自小一起長大,是以也隻有自己身體原來的這個主人知道——這個在終南山中叱吒風雲的人,骨子裏其實是一個非常溫柔的男人。
隻可惜,他的溫柔從來都被他的嗜血無情所掩蓋,就算是被他視若己弟的陸子鑒,也曾經被他下令滅門時臉上冷峻的表情所震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