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單婧妍的話,元初梔咬著嘴唇道:“婧妍你不必多了,這些道理難道我會不懂嗎?隻是我不是那樣大度的人,走之前已經光明正大的放了兩個通房在他的書房,讓那些女人自己鬧去吧!我隻是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才想著來這裏散散心。”
這話讓單婧妍更加氣悶:“道理你既然都懂,那你怎麼還做這樣的事?你就是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宸哥兒想想,你和周清若是感情不合,將來他怎麼辦?”
聞言,元初梔落寞的笑笑:“我就是顧念著宸哥兒,才沒有當場翻臉。橫豎周清他現在已經是越不過我,他難道還能弄死宸哥兒不成?有我這個郡主娘親和我哥哥們在,再不濟也還有你和暮雲呢,有什麼好擔心的?”
看著元初梔這般無精打采的樣子,單婧妍不由歎道:“唉,實話,當初皇帝給你指婚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婚事雖看著風光卻不適合你的性子。你眼睛裏素來容不得沙子,哪裏能受得了後宅那些個齷齪陰私?隻是當時指婚旨意已下,我就沒有多。後來你成親後見你和周清也是夫妻恩愛,情投意合的,還覺得你比我命好呢。唉,現在想想,若是寒門家的男子倒罷了!這些王公貴族,豪門世家的子弟自哪個不是在脂粉堆裏長大的?一般都是十五歲起家裏長輩就給安排通房,像周清那樣的已經算是潔身自好了!至親至疏夫妻!夫妻這兩個字,白了也不過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罷了,有些事睜隻眼閉隻眼最好。若真要計較得太過,苦的可是自己。”
元初梔搖搖頭:“我做不到你那樣賢惠大度!不光是我,暮雲也做不到吧!”
聞言,單婧妍冷笑一聲:“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我和你不同,你是動了真心了所以會傷心。我自始至終隻是把自己擺在縉王府正妃的位置上,從不奢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愛,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心裏都有數。古人言,無欲則無求!因為我從沒有指望過男人的真心,所以也就沒什麼好失落的。沒有兒子前我需要縉王的敬重立足,有了孩子後孩子才是我安身立命的資本和活下去的希望。”
停頓了一會,她又拉住元初梔的手:“咱們生於望族,自就是錦衣玉食的,在外人看來一向是風光無限。可是咱們自己清楚,我們的命運從來無法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父母親人、家族榮譽,都是套在我們身上的枷鎖。既然我們享受了家族帶來的榮華富貴,就要為此付出,哪有隻享受不付出的?我們女子,尤其是婚姻之事,來還不如暮雲自由呢。她還有機會選擇自己的相公是不是心儀之人,我們所能選擇的卻不過是那樣一個相對固定的圈子。而在這個圈子裏,要找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夫君,又哪有那麼容易?我們都不是開國太後,沒有她那樣的福氣,能得到高祖終生相伴,所以我們隻能麵對殘酷的現實中,然後想辦法活的更滋潤一些。”
著著,單婧妍輕笑出聲:“其實想想,男人嘛,想開了就那麼回事,你越把他放在心上,他越覺得你哪哪都不好。你離得他遠遠的,把自己的日子過的有滋有味了,到時候他自己就會屁顛屁顛的湊過來。你高興了就哄哄他,不高興了就不搭理,誰還能怎麼著你?起來,你好歹也是個郡主,而且你可比我滋潤多了。我雖然沒有親婆母,可是上頭還有嫡母和眾庶母,以及一大堆的妯娌大姑子要侍候。你呢?在周府裏誰敢給你眼色瞧?恪親王和王妃又那樣寵你,皇帝和皇後對你也好,便是周清做官再大也不敢輕易給你臉色看的。我呢,雖然的痛快,可轉過頭去不還得哄著我們家那位爺?縉王殿下要真像越王那樣給我來兩巴掌,我能怎麼著呢?是能打回去?還是能回娘家?好妹妹,和我一比,你簡直就是活在蜜罐子裏了。”
她這話的元初梔莞爾一笑:“聽你這樣一,我倒是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了。”
單婧妍嗔她一眼:“可不是,我就羨慕你和暮雲兩個,看看誰家做媳婦的有你們這樣輕鬆的?雖世人給女兒選婆家都喜歡選對方父母雙全的,可是換做我,如果我有女兒,將來我寧願給閨女選個沒有公婆的。”
單婧妍對元初梔好歹好了一通,勸慰了一通後,元初梔總算是想通了不少。
暮雲還在糾結著怎麼規勸元初梔呢,就見她的臉龐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頓時心裏明白了,定是單婧妍開導過元初梔了,於是識趣的不再開口,就當不知道這事。不管從哪一方麵,這事單婧妍出麵都比自己出麵要好。自己去勸的話,總有些“站著話不腰疼”的嫌疑。
幾人在莊子上瘋玩了幾,周清和縉王都先後派人來請自家妻子,隻是被她們兩人拿話搪塞過去了。好容易出來鬆快一下,不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務,誰願意這麼早回去?打完獵之後,幾人又坐船在莊子上繞了幾圈,元初梔讓自家的戲子在船上清唱些曲給大家聽。這些戲子都是從江浙一帶買回來的,唱起曲來吳儂軟語的,分外有味道。大家聽著曲、喝著果酒,吃著新鮮的山珍河鮮,日子過得美滋滋的。足足待了十,才紛紛收拾東西回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