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異象雖然也驚動了在院子裏玩鬧的幾個孩子,不過孩子忘性大,很快就拋開了,繼續玩了起來。
那晚上單婧妍和元初梔吃完晚膳後,在屋裏聊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元初梔麵色如常的離開了縉王府。
降異象,對於普通百姓來無非就是多了些談資罷了。而朝堂之上就不會象民間這樣平靜了。
第二一早,就有欽監監正上奏:“降異象必有妖孽作亂,昨日傍晚雖有白光閃耀至極,但是隱在其後的卻有一道紅色的火光自西向東而行,正是‘熒惑犯紫薇之相’,主大凶。”欽監就差沒直言:聖上您身邊有奸人作亂。
皇帝看了欽監的奏折,又覺得最近宮中確實是諸事不順,就急招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到乾清殿商議此事。待文武百官到齊之後,皇帝讓人把這份奏章念與大家聽了,然後沉聲問道:“眾位愛卿對於此事都有什麼計較?”
昨日的異象眾人都曾親眼見過,如今聽了欽監的奏章,眾大臣紛紛附言,請求皇帝盡快找出奸人早日處置。並用‘清君側’之名,互相指責彈劾,一時之間朝堂之上竟然大亂起來。
看著下麵爭的麵紅耳赤沒有半點禮儀風度的朝臣,皇帝隻覺得一陣氣血翻湧,他伸手一指,張嘴正想要些什麼的,卻一句話也沒出來,反而覺得喉間湧來一陣血腥味,接著一口鮮血便“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他這一下,將大殿裏的吵成一團的眾人們都嚇得不輕,好在皇帝身邊的德宇公公是個見慣了風霜的。當下分奔至皇帝跟前,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皇帝,並大呼:“都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傳太醫。”大殿裏其餘的太監近侍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湧上前來幫著扶住了皇帝。
幾個王爺見狀,也立馬圍到皇帝跟前。宗室裏輩分最長的康郡王見皇帝身邊圍了這麼多人,立即出聲道:“大家先都別圍在陛下周圍了,這大殿裏人多聲雜的,一會太醫來了也不好診治。先把陛下抬到大殿後頭去躺下才好。”
那些個比較伶俐的太監聽了這話,趕忙去抬了一張春榻過來,上頭還鋪了一層厚厚的錦褥。難為這些人眨眼的功夫間就能弄這一套東西出來,眾人將皇帝扶上去躺好,幾個身材強壯些的太監一路穩穩的將他抬到後殿,又扶到後殿的羅漢床上躺下。
好在皇帝雖然吐了一口血出來,但是精神還算尚可,見幾個兒子和眾王公和幾個重臣都跟了進來,擺擺手道:“朕覺得還支撐的住,眾卿不必擔心,都出去吧,朕這會兒想清靜一下。”
眾人雖然不願,但是見皇帝態度堅決,隻好都退到外頭,隻是這當頭太醫都還沒來,自然沒人會走,隻在乾清殿外候著罷了。
這時,溫沐端了一杯清水進來,他沒有直接遞給皇帝,而是先遞給了總管德宇公公。德宇公公接過茶杯,笑著覷了溫沐一眼,似乎在:“你這子還算機靈。”
德宇公公對於溫沐沒有趁機自我表現的做法很是滿意。但是手頭卻是半點不敢放鬆,自己又親拿銀針測過了,才將茶杯端到皇帝跟前:“陛下如今嘴裏定是有血腥味,先喝口清水漱漱口吧。”
皇帝原先正在閉著雙眼,聽了德宇公公的話也覺得嘴裏味道難受的緊,勉強支撐起身子漱了下口。覺得嘴裏清爽一些了才道:“這禦醫怎麼這樣慢?”
正話間,隻見後殿的門被打開,然後就見一個禦醫和兩個太醫匆匆趕了進來。
且不皇宮這頭,太醫們如何給皇帝診脈醫治。隻溫家這裏,還沒到晌午,淑華就回來了。
暮雲見了她,還打趣道:“你們不是要開什麼詩會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淑華有些慌亂的道:“我在縉王府得到宮裏頭傳來消息,今早皇上在乾清殿吐了鮮血,如今還不知道情形如何呢!王妃娘娘進宮探望去了,我和甜姐兒就各自回家了。”
然後她突然順勢撲到暮雲懷裏顫聲:“嬸娘,我怕。”
暮雲沒多想,以為她是姑娘沒經過這樣事,而驚著了,連忙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啊,聖上是子,必定會逢凶化吉的。”
緊接著淑華的一句話,卻讓她接下來的安撫之語都咽回了肚子裏。
淑華的並不是什麼害怕之類的話,而是單婧妍讓她帶過來的密語。淑華雖然不知道暮雲和宮裏什麼人扯上了聯係,但是單婧妍隱隱猜到此人應該是禦前伺候之人。偏偏如今宮裏頭戒嚴,她在宮裏的勢力如今是連丁點的道消息都打聽不到。
而元初梔手裏雖有先太後留下來的人手,但是太後終歸是皇帝的親娘,且她隻有皇帝這麼一個兒子,因此她根本就沒有在皇帝跟前安插過任何人手。所以,元初梔能做的也有限。
單婧妍讓淑華帶了口信給暮雲,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要是明王妃若真是動手了,宮裏頭還有皇後娘娘呢。皇後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一向針對自己的梅妃母子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