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到了乾清殿的時候,成妃早就來了好一會兒了。她進去的時候,成妃正滿腹委屈的和皇帝哭訴:“陛下,我那弟弟縱使是了幾句不妥當的話,也不過是開玩笑罷了。初梔那丫頭怎麼就能這般狠心,臣妾還聽她讓手下人打了弟足足二十大板呢,這會子我弟弟人在內務府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可憐我那弟,自幼也算是錦衣玉食長大的,何曾受過這般折辱和傷害?”
聽了成妃這話,皇後娘娘冷笑一聲:“成妃娘娘知道心疼自己的弟弟,本宮還心疼自己的孫女呢!”著皇後徑自向皇帝行了禮。
見到皇後,成妃想起她的那些手段,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皇帝正被成妃哭的腦仁疼,見皇後來了,連忙讓她免禮,示意她在身邊坐了。
皇後當然不會客氣,徑自在羅漢榻的另一端坐下。然後柔聲對皇帝道:“臣妾剛剛著人把初梔那孩子送回家去,這孩子也算是臣妾看著長大的。她自又何曾受過這等驚嚇?成妃雖然口口聲聲都初梔的不是,可是成三那廝拿石球砸向初梔的馬車時下手可是絲毫沒有留情。還因此誤傷了一個圍觀的百姓,聽那人的胳膊都給砸斷了。皇上想想,這石球若是砸到初梔身上,後果又會如何?”
聞言成妃連忙哭訴道:“皇上,臣妾的弟弟肯定不是有心的。”皇帝這會兒沒心思搭理她,隻是皺著眉頭問:“初梔怎麼樣?可有受傷?”
皇後溫聲回道:“好在她命大,兩顆石球一顆被侍衛拚死接住了,另一顆貼著馬車的車身砸到了旁人身上。她自己也隻是受了些驚嚇。也是可憐了這孩子,在鬼門關走了這一遭,到底是受了些驚嚇。臣妾光是聽聽都覺得心裏發寒,更何況她是身臨其境呢?剛才我已經讓人取了定心丸給她吃了,又著太醫去她府上好生給她診治一下。這孩子素來膽子心思又細,臣妾如今隻希望此事別給她留下什麼陰影才好。”
皇帝歎了口氣道:“母後在世的時候素來疼她,幸虧她沒事,否則就是磕破點皮,朕也不好向母後的在之靈交代。”
成妃聽見皇帝的語氣半點也沒有責怪元初梔的意思,相反對她很有些憐惜之情。她不由的急了,皇上若是偏向元初梔,那麼自家弟豈不白白挨了這頓打,弄不好還會再受到責罰。
不行,這事怎麼著也要把弟弟摘出來才好。片刻之間成妃就想到了對策,就是另外找一個替死鬼,於是這裏頭最沒有分量的暮雲又再次被波及了。
成妃又哭訴道:“皇上明鑒,此事弟也是受人誣陷的。那塊大理石屏原本是禁衛軍統領溫晏的夫人著人送去裝裱的,恰好臣妾前些日子嘀咕過想要一塊上好的大理石屏風。弟聽了之後便記在了心裏,見到溫家這塊大理石屏後覺得異常喜歡,便想出高價向溫夫人買下來。溫夫人不肯割愛也就罷了,竟然還攛掇著初梔那丫頭替她出頭,我家弟一時激憤之下才做了些糊塗事。這個溫喬氏定然沒少在初梔跟前挑撥是非,若是沒有她,哪會有今的禍事?此事,她才是始作俑者。”
皇帝緊皺眉頭道:“此事當真!”成妃連忙回道“臣妾不敢撒謊。”
話音剛落,隻聽“咚”的一聲,卻是皇後娘娘將手裏的茶杯重重的放到了炕桌上。隻聽皇後冷笑道:“成妃娘娘還真是巧舌如簧、顛倒黑白!本宮真是佩服至極,人家溫夫人好端端的拿塊大理石送到你娘家的鋪子裏裝裱,誰能想到這東西竟會被你弟弟給強留呢?你娘家人若是肯好生派人去溫家和一聲,難不成溫夫人還會不給你這個宮妃主子的娘家和七皇子的外家麵子?明明是你弟弟想著仗勢欺人,不僅不想給東西還口出不遜。到了你嘴裏就卻都成了溫夫人的不是!溫統領的夫人才是真真倒黴透頂了,偏偏找了你們家的鋪子,白浪費了東西不還惹上了一身不是。也是,人家溫夫人雖然是二品誥命,在你家那些人的眼裏也隻不過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人物罷了吧!想來你更不將她放在眼裏,否則,你也不會這樣往人家身上潑髒水了。”
接著,皇後又對皇帝:“這件事啊,我仔細的問過初梔了。那塊大理石屏原是溫夫人買來預備放自家宅子裏的,誰承想初梔那孩子偶然見了很是喜歡。皇上有所不知,初梔和溫夫人一向交好,溫夫人見她喜歡,就把那塊石屏送給初梔了。她們兩人好的,裝裱好了之後就讓人送到郡主府去。原定的是今上午送去,溫夫人還特意一早就去了郡主府候著,誰承想過了晌午也沒瞧見動靜。溫夫人就想著去鋪子裏瞧去,恰好恪親王家三子的妻子今日剛生了孩子,她原是要去瞧自家三嫂的,正好從那鋪子前頭走,就順道去看了一眼。結果正瞧見成家人在欺辱溫夫人呢,初梔那孩子的性子皇上也是知道的,眼裏最容不得沙子的。就是那塊石屏不是她的東西,她也不會放任外人欺負自己的閨中好友,這才惹出後頭的事來。”
這時,外頭進來一個太監,行禮之後徑自走到皇帝身邊低語了幾句。皇後一看此人的裝扮,就知道皇帝定是派人去暗訪此事了,看來他還是更加相信自己的暗衛。想到此處,皇後娘娘垂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