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廷舟有疑問,暮雲就和他:“其實這具體的事情娘娘也沒和我多,隻當初邱大人那會兒幫先帝辦了幾件私事,因此頗受先帝看重,要不然他也不敢和武氏有什麼首尾。至於南家那邊,我那回偶然間聽旁人起過,當初的南老太太的生母在世時頗受安南國公的偏寵。隻是安南國公再疼女兒畢竟也管不到內宅裏去,而且當初這門婚事就有許多令人生疑的地方。從南老太太當年寧願死遁的舉動來看,想來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吧。”
聞言,溫廷舟歎道:“這世人那就是這麼看不穿,非要弄些三妻四妾的鬧得家裏烏煙瘴氣的,何必呢?像咱們家這般清清靜靜的多好?”
暮雲道:“夫君的很是,隻是這世上的男人不豪門世家了,就是普通的富裕人家裏哪家沒有幾個妾室?像夫君這般想法的人真是太少了,大多數的人還是都想著坐享那齊人之福。邱大人當初成親以後若是肯好好對待發妻,憑著當年安南國公府的威勢和他的能力,如今的邱家指定不會是今日的這般下場。”著暮雲似笑非笑的覷了溫廷舟一眼。
溫廷舟見狀連忙拍拍胸脯保證道:“夫人放心,為夫可從來沒有這種心思的。”
溫廷舟為人有些文人的禮儀和溫和,極少做這樣滑稽的動作,暮雲被他這動作給逗得開懷一笑,但是她心裏暗忖:再老實的男人,也要時不時的敲打一番的,要不然不得就會出什麼幺蛾子。
這事一了,成國公府和站在皇後一派的人心裏都落下了一塊大石頭。隻是事情到底牽扯甚多,暮雲也就私下和溫廷舟議論了一回,對旁人卻是再沒提過半句的。
既然事情都清楚了,暮雲便去成國公府那邊和徐氏打了聲招呼,秋曦月很快就進了傅家女學上學去了。她比淑華還有南瓜到底還是大了一些,班級並不在一起,但是她和淑華關係起嘛比南瓜要好一些,畢竟南瓜比她們太多了。
對此南瓜倒是沒什麼不高興,她和秋曦月兩人本來年齡就差的多,在一起能聊的話題也有限,而且她自己在學院裏也有幾個關係頗好的同齡玩伴,對此也不怎麼在意就是了。
眼瞅著八月已近,雖現在正處於國孝之中,中秋節不能大辦,成國公府上下到底還是盼著單雄能夠早日回來,一家子吃上一頓團圓飯。
隻是這個念想永遠都成了奢望。
……
仁宗元年秋,戎馬一生、戰功赫赫的成國公兼鎮國將軍的單雄在回京途中不慎感染了急症,經過各方軍醫診治後無效後不幸亡故!
這個噩耗傳到京城的時候,暮雲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站起來驚疑的看著眼前前來報信的成國公府下人問道:“你什麼?你再一遍,是誰沒了?是不是傳錯了吧?”
那個婆子已經哭的涕淚俱下,聞言好歹止住哭聲,盡量沉穩的回道:“回溫夫人的話,沒有傳錯,消息是宮裏頭傳來的,確實是咱們國公爺沒了。夫人一聽這噩耗當場就暈了過去,如今國公府裏上下亂成一團,世子夫人和二少夫人都不在,那些姨娘們都壓不住陣,因此咱們前來請溫夫人過去幫襯一下。”
暮雲來不及回答,就聽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竟然是溫廷舟大步流星的趕了回來。她剛要詢問,待瞧見溫廷舟的臉色,便悲傷的問:“那個噩耗是真的嗎?怎麼會這樣?”
溫廷舟一邊吩咐丫鬟去取素服,一邊沉聲回道:“是真的,成國公的遺體還在海曙關那邊。皇上派我帶人去親自去海曙關那邊,一是迎回成國公的遺體,二來是讓我去查探一番。我不在的日子,你看好家裏,成國公府那邊你要是想去,那就去吧。”
暮雲強忍住心裏的驚懼,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一會換了衣裳就過去了。隻是你這一去,怎麼也要好半月的功夫,行禮多少要帶一些的,我這就去給你收拾。”
溫廷舟閉了閉眼:“好,我先去書房一趟,待會收拾完了,我先把你送過去,總要看看單夫人那邊有沒有什麼吩咐。”
聞言,暮雲連忙忍下淚意,風風火火的給溫廷舟收拾出一份行禮來,接著又換上了素服。原本就在國孝之中,她家裏的擺設倒沒有很紮眼的,因著她們和成國公府也不是什麼親戚,門口也不必掛白幡什麼的。
玉蘭正好今日在家,聽到消息後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暮雲寥寥吩咐了幾句,將家裏托付給她之後,便坐了馬車和溫廷舟一起去了成國公府。
此時,成國公府的大門上已經掛起了白幡。隻是進到府裏之後,暮雲看到來往的下人們都是麵帶戚色行動匆匆,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齊整,心裏暗歎了一下。
到了碧桂院裏,徐氏雖然是滿臉淚痕,但是已經掙紮著坐了起來,正靠在床沿上斷斷續續的吩咐家事。隻是她此時正是心神極為不寧的時候,吩咐的幾件事項難免有顧此失彼的情形。好在,幾個積年的管事婆子都是有經驗的,還有聽到消息趕過來的雲嬤嬤見狀都忍不住提醒一二。
徐氏不由的拍打幾下自己的額頭,隻是她本就傷心至極,一時半會的也難以恢複過來。掃了一眼站在旁邊做鵪鶉狀的幾個姨娘,不由地在心裏歎息:果然是門戶出來的,一點能力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