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這,馮氏正在屋子裏幫雲帆打點行囊,突聽丫鬟報:“夫人,堂姑娘過來了。”
聽到丫鬟的回報,馮氏連忙迎到門口,笑道:“玉蘭呀,怎麼有空過來了?”
馮氏這樣問倒不是因為她們兩人關係不好,而是玉蘭因著自己的身份行事一向嚴謹,從來不隨意到外院來走動。在船上的時候兩人時常湊在一起話做活的,到了江城後,卻多是馮氏去內院找玉蘭,因此才會這樣一問。
玉蘭回道:“這不是有事相求來了?聽二堂哥要回京城一趟,我這裏有些東西想托二堂哥捎點東西給我父母。”
一聽是這事,馮氏一口應承下來了:“這個好,你隻管把東西封好貼上簽子,橫豎他趕不回來也要回鄉下過年的,到時候幫你把東西給二叔二嬸帶過去就是了。”
聞言,玉蘭連忙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謝過哥嫂您們了。”然後玉蘭恭維道:“上次二嫂還為萍姐兒的嫁妝犯愁呢,這會兒二哥就幹起商行貿易來了,這商貿利潤大,二哥好生跑上幾趟,嫂子你連娶媳婦帶嫁閨女的銀子就都有了。”
馮氏輕輕歎口氣:“唉,但願如此吧。”
見她神情有些不大對,玉蘭便問:“二嫂你這是怎麼了?臉上不大對呀,昨兒我瞧著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不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了?”
見玉蘭這麼問,馮氏也有一吐為快的意思,她把丫鬟們都支使出去,和玉蘭道:“這話我也就能和妹妹你嘮叨幾句了,你二哥這幾日不是在進貨嗎?原本啊,他的貨物都買得差不多了。偏偏今兒一早他又在外頭看好了一批布料,都是哆羅呢、羽紗、羽緞等和各色西洋布料。我們當家的想著多少要買一點貨,但是那個外商偏偏不肯拆開來,隻肯打包一起賣,一共要兩萬兩銀子呢。偏偏弟妹上次給的銀子你二哥前兩已經進了別的貨了,我們東拚西湊好歹挪湊了一萬兩銀子,這還差著一半呢。我跟他不要了吧,他又這批貨是難得一見的佳品,那外商是頭一次來大轅,還沒有找到進貨的主顧,因此要的價格也格外實惠,他怕錯過這次時機後以後就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聞言,玉蘭笑道:“二哥做事一向有章法,他既然一意想盤下這批貨來,也是為著以後著想。這差的也不算多,好生湊湊總能湊齊的。”
馮氏道:“對咱們這樣的人家來,兩萬兩已經是巨款了,我們家的家底還沒有這個數呢。我和你二哥再去找弟妹借一點,偏他不肯,不許我再去給弟妹家添麻煩。這不他這會兒正纏著那外商呢,看對方能不能再便宜一些。我正要把自己的幾套頭麵和相公以前收集的一些古籍古硯收拾出來先拿去典當些銀子好給他應急。”
玉蘭皺眉道:“不管活當死當,典當行少有不坑人的,若是活當也當不了多少銀子,死當的話,這些東西以後怕是難以贖回了。”
聽了玉蘭的話,馮氏長歎一聲:“唉,我何嚐不知道呢?這我也是沒什麼法子了,難得你二哥如今一心一意的想做點事情,我就是砸鍋賣鐵也得幫他支應一番。”
話音未落,就見玉蘭握住她的手:“嫂子何必的這般淒苦呢,不過是一萬兩銀子而已,哪裏就到了砸鍋賣鐵的地步?嫂子既然不願給表嫂添麻煩我是理解的。正好,我這些年也攢了些私房錢,一萬兩我還是能拿的出來的。反正我一時半會的也用不著這些錢,不如先給二哥應急吧,我這就回去取去。”
著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被馮氏反拉住手掌:“玉蘭呀,客套的話嫂子我就不多了,多謝你信任我們一家。”
玉蘭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咱們是親人,彼此都知根知底的,有什麼不信任的。好了,時間緊迫,我先回去拿銀票過來,你早些給二哥送去。”
卻那邊的雲帆花了大筆銀子買通了中間人,加上閩海總督府的名頭才暫時穩住了那個外商。但是這個外商是第一次來大轅,也是極其心,見雲帆了半就是不肯拿現銀,心裏也有些起疑。雲帆麵上雖然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也是暗暗嘀咕:也不知道家裏的婆娘能不能湊夠一萬兩銀子。
他這會兒就盼著馮氏能湊齊銀子,畢竟這批貨物著實難得。但他也擔心馮氏舍不得那些頭麵和古玩,畢竟這些都是曆年來自家珍藏多年的心血,裏麵有暮雲送的各色節禮和雲帆自己從鋪子裏截下來的極品貨色,原本他們夫妻倆是打算留著傳家用的。
等到了晌午時分,外商還見不到銀子,心裏便有些不耐煩了,轉頭就“嘰裏咕嚕”的和中間人發了一通牢騷。中間人陪笑著聽完,剛要跟雲帆開口,就見一個雲帆的長隨從外邊進來低聲在他耳邊了兩句話,然後遞上了一個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