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曲 壽禮(1 / 2)

滿室的沉默壓得人透不過氣,感歎世間最癡怨之事莫過於兒女情愛。坐在床邊的文君看著躺作在床上的竇仲悠悠的、淡淡的說起了話,漸漸地打破了一世的寂靜。

“我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眼熟,總覺得在那裏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直到後來我才憶起,我曾見到二姐在花園和一名男子拉扯,二姐甚至哭得不能自己。現在想來這個男子應該就是你了。”

看見竇仲閉著眼,輕輕的點了點頭,文君又繼續說道:“半年之前,我得知爹爹替我做主,許了一門親事。雖然我並不樂意爹爹變相將我賣給未來夫家的作法,可我並沒有一點抵抗和反對的意思。因為在我之前已經有一個活生生的前車之鑒,告訴我反抗是多麼的毫無意義,那個例子就是我二姐。”

聽到這兒,竇仲立馬張開了眼,眉頭也開始慢慢的纏繞糾結,視線更是緊緊的抓著文君,猶如她就是那個對他做出最終審判的判官,她接下來說出的話就會決定他的生死。

“二姐和我自小就有去廟裏祈福拜祭的習慣,每年也固定會去一些廟宇,但兩年之前我身體抱恙,就讓紅兒代我上香祈福。可沒想到我父親趁我二姐禮佛之際,替她定了一門親事,而且爹爹慎怕夜長夢多,還要家仆故意傳出我二娘病重已近彌留之際,十萬火急的把二姐找了回來,準備三日之後便將她嫁出去。二姐知道緣由後,自然是不會同意,她使盡了法子,甚至以死相逼,也沒能讓爹爹妥協,最後硬是讓仆人綁進了花轎。這事過了大約是半年之後你便來我家提親了……”

看著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竇仲,額頭的青筋因為緊咬著牙關,壓抑的暴起,紅色的血絲布滿了雙眼。看著他的神情透著深深的痛苦,聲音則壓在喉嚨中,張著嘴卻發不出來。文君生生的咽下了沒有說出口的話。

紅兒自始至終都安守一個丫頭的本分,當主子們談話時一直默默的站在一邊沒有吭聲,充分的發揮了和牆邊那些擺著的花瓶一樣的作用,讓人不記得她的存在,可這會兒紅兒越聽就越覺得不安,認為自己該說些什麼,不然估計是今後連睡覺都無法安穩。

“小姐,竇少爺,有句話紅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文君會意的點了點頭紅兒才繼續說道:“當時二小姐的婢女身體不適,所以照顧她的婢女就成了我,可二小姐在離開龍興寺之時,曾經留書給一位撞鍾的小沙彌,讓他轉交給公子啊。難道公子沒有拿到?”還想說些什麼的紅兒見小姐搖了搖頭,便順從的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本來眼神失焦,像根木頭似地躺坐在床上的竇仲,突然直起了身子,神情仿佛一隻困獸發現了囚禁的出口,可出口卻又突然消失不見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個不清不楚的字來:“信……”讓人聽不真切,緊接著一陣狂肆的笑聲過後:“我想過千千萬萬個她負了我的理由,沒成想到頭來居然是老天爺在捉弄我。陰錯陽差的就這麼錯過了,竇仲啊竇仲,原來你是個傻子,居然質問她為何不等你,你到底傷了她多少啊,你這個傻子。”竇仲痛苦的用手撐著頭,用手拂過了臉,也擦掉了那些他不願意讓人見到的斷腸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