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卓王孫看王吉居然不食酒菜,專伺等侯這“司馬先生”,已經知道這人來頭該是不小,可見著讓下人請不來人,竟然離席親自前往,著實上卓王孫又喜又急。喜的是這次自己押對了寶,引得滿座賓客,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探究這“司馬先生”究竟是個什麼人物。可這高興歸高興,萬一王吉這老小子,找不來人,那自己豈不是鬱悶。對著滿屋子人不好交代,麵子下不來不說,還平白得了個出爾反爾,食言而肥,大言不慚,招搖撞騙的罪名,讓人恥笑。所以立馬甩個眼色給了卓祥,讓他派人看著點,不管是有了什麼動靜都立馬回來稟報。
這當口,王吉是到了都亭,也讓人通傳求見,可依舊是被拒在門外,不過這回,這王吉倒是沒有急著走,隻是在門外轉悠了幾圈,便問店家討了塊破布和一支筆,拿了過來,書了幾行字,再讓人遞了進去。也奇了,這回那個自打住進這家都亭,就不曾踏出過房門的“都亭西廂客”居然踏出了房門,跟著王吉上了馬車走了。
少頃,見著自己派出去的下人,喘著粗氣,滿臉喜色的不住點頭,知道王吉該是把人請了來。於是卓王孫也就如釋重負,笑得開懷, 起身出門迎人去了。看此狀,自是有許多好事之人,也跟著湊熱鬧去,可這一去,讓這整個酒宴上的人,愣是少了一半兒。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金鑾清脆的響聲,想必已經到了門外,一出門就見外有一輛五駕華蓋停在門口。五匹寶馬,高挺肥碩,烏黑漆亮,腿蹄輕捷,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良駒。車身乃是櫸木,木質堅硬,造型優美,車身漆了朱皂二色,繪有祥雲紋樣,豔麗異常,華蓋覆錦垂幔,上繪有四神靈獸紋樣和卷雲紋,現神獸於天際馳騁之姿。馬車兩則鏤空雕刻了四隻幾欲飛天的鳳凰,車背的後則刻著篆體的“司馬”二字。 這五駕華蓋可不是一般士紳可乘,加上垂幔阻擋,讓人看不真切上頭坐得是什麼人,隻能隱隱約約的看見,王吉坐在右邊,那個“司馬先生”倒是坐在了左邊。向來這車駕都是尊者在左的,這讓站在門口瞧熱鬧的都平平揣測了起來,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見那來人下了馬車,朝著卓王孫走來,眾人的目光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望去,然後就是連連驚歎,讚譽之聲,不絕於耳。臨邛本就是小地方,縱使平日都做些生意買賣,見得人是不少,卻是甚少見到如此一二等相貌的。男子身著饕餮紋樣的秋白曲裾深衣,頭戴白玉冠,發如青絲,額角分明, 唇如施脂,再算上這衣著,唇色越發顯得麵如敷粉,俊若神抵,長的是天然一臉才高,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才情,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極好,卻難知其底細是好還是不好。
眾人回到了酒宴上,都等著王吉和卓王孫,快些介紹這個天上才能見著的悄兒郎。還是王吉站了起來說道:“這位就是我先前說的司馬先生,司馬先生乃當今一大才子,乃梁國座上賓,從遊說之士齊人鄒陽、淮陰枚乘、吳嚴忌夫子之徒,今日不但得見,更能請得司馬先生,果真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