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那一天關於周雨晨的每一瞬都定格成黑白片子,點綴在夏商七年的回憶裏,搖曳著,拉扯著,若隱若現,不曾消失。
周雨晨站在講台上,朗朗而晴明的落雪聲音通過並不高端的擴音器散在整個校園裏,每一個吐字,都輕輕地的敲打著台下夏商的心弦。
畢業典禮結束後,夏商手裏捧著一束梔子花,那麼美麗的白色,張揚而幹淨的點綴在綠葉之間,象征著這個年紀的他們,美好而盎然。
她站在芙蓉樹下等著迎麵走來的他。
他看著芙蓉樹下手捧梔子花的少女,芙蓉樹花一樣,在這個夏季,成為了美好的回憶。
周雨晨取出相機,對準焦距,鏡頭下那個叫做夏商的少女,手捧梔子花,秀發飄舞,陽光裏帶著嫵媚的秀美。
粉色的芙蓉樹花朵,迎風而落,落到她的頭發上,肩膀上,裙擺上… …
這麼美好的一瞬間,注定會讓一些人用漫長的時間去遺忘吧?
周雨晨把一張照片遞給了夏商,那是一張他自己的照片。夏商要了好久,總算是看到他本人親手給她了。
夏商把梔子花雙手遞給周雨晨,想了很久的對白,被安東娜給哢掉了。
陽光裏,安東娜一身天藍色的運動裝,毛茸茸的短發鍍上了一層光芒。她就那麼走了過來,帶著任何人都搶不走的幸福感,讓人羨慕不已。
她衝著夏商笑笑,忽然被周雨晨懷裏的梔子花吸引,她眨了眨眼睛,伸手摘下一朵梔子花,插到了周雨晨耳朵上方的鬢角發線上。
“哈哈,戴花的少年呢!怎麼樣漂亮吧夏商?”安東娜的動作太自然了,沒有絲毫挑釁或是故意的成分,而眼前這個戴花的少年在那麼一瞬間把夏商萌的目瞪口呆。
周雨晨並不懊惱,反倒開懷的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怎樣幹淨的少年呢?絲毫不輸給梔子花的幹淨與美好。
這是一個怎樣的少年,眉眼的笑意總是讓人心底裏掀起一番波瀾。
“淘氣了吧!”周雨晨反手寵溺的拍了一下安東娜的頭,而安東娜向他做著鬼臉。
他們兩個果然是和諧的吧!這種和諧讓人嫉妒呢。
“周雨晨,祝賀你,祝你考上振輝。以後我們還是同學呢!”夏商笑著說。一想到未來的三年還可以在一起讀書,那她還是有很多機會的啊。
周雨晨猛的抬了一下頭,似乎有些不對勁。
安東娜看了一眼周雨晨然後又看了一眼夏商,笑著說:“你們兩個到底是誰搞錯了?周雨晨你是不是玩我呢?你什麼時候報的振輝?”
周雨晨看著夏商,良久,開口道:“夏商,我沒有報振輝。”夏商覺得他一定是在開玩笑,幹嘛逗她啊!直到周雨晨淡淡地表情凝固,她才開始慢慢的意識到,她真的錯了。
“為什麼啊?你告訴我你會的啊!”夏商在周雨晨麵前少有的有些憤怒,甚至是怒不可赦。
安東娜忽然意識到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夏商的心事,她皺著眉頭,不知道該不該解釋,或許有些事解釋起來會更糟。
“他本來是想報考振輝的,可是我爸說,我們兩個在一個學校可以相互照應。但是以我的能力是考不進振輝的,所以… …”安東娜看著夏商,一時竟也有些語塞。
“所以呢?”夏商看著周雨晨,一瞬間從小天使變成了小獅子。
周雨晨沒有說話,眼神裏有種無法形容的東西在碰撞,那是愧疚吧。
那些日子,夏商史無前例的開始痛恨一個人,痛恨到寢室難眠。
那種痛恨像是綿延著飄散開來的蒲公英,洋洋灑灑,洋洋灑灑,飄滿整個夏末的天空。
夏商覺得這已經是結局了,即便是在再喜歡也沒有用的。那就這樣吧,不要再相見,永遠不要再相見。
隻是在那之後的第七天,夏商與他們兩個不期而遇。
他坐在她的身後,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鬆木味道。
他坐在安東娜的身邊,笑容美好而安靜。
是什麼注定她與他的相遇,必定是一個杯具的結局?
夏商對麵坐著她的同桌,白曉旭。
在這一個叫做“特洛伊”的暗啞的酒水屋裏,夏商忽然想起了易陽,他就像是巫術師一樣,他的出現或是預言注定都會衍生出一個杯具。可是為什麼她還是有一些懷念,懷念他眼神裏為數不多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