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乎堯山(2 / 3)

在桃林河的上遊,接近十八垛的地方,有一道杜鵑嶺,數公裏的長嶺全是杜鵑畫廊,花兒開得如烈焰一般,蔚為壯觀,遊客至此,如同置身花的海洋,更襯托出十八垛的火熱情思。

山無水不秀,水無山不媚。原始的植被涵養了豐沛的水源。峽長澗深,潭瀑就多。在十八垛景區,有一座懸崖,就高掛出一條瀑簾,衝瀉出一汪清潭。清澈的溪水一路琴韻錚淙,走桃林河,奔桃林峽。桃林河發源於魯山和汝陽交界處的桃林尖,中途彙聚眾多支流,沿河景點紛呈,美不勝收。桃林河下段原應寬闊平緩,但這裏卻山高壑大,峽深穀幽,河道狹窄,水流曲折,步移景換,氣象萬千,所以桃林河下段稱桃林峽。桃林峽中有桃林渡,因巨岩相夾,人需乘筏而渡或架木橋相通。峽穀兩岸,美不勝收。峽岸峭拔高聳,峽澗激流飛霰。誠可謂“劈開翠峽一千仞,九曲回腸表純真”。

十八垛因其幽邃神秘,至純天然,可謂是一片尚未被人類汙染、蠶食的山水。在遊曆時,一定要小心翼翼,千萬不要破壞十八垛原始的美麗喲!

悠然走廟坡

魯山城東北八裏,有一3平方公裏去處,名廟坡。朋友們說:“那地方你熟,何不寫寫?”我思忖:熟悉的地方算不算風景呢?

此坡位於三鄉交壤,東接辛集,北連梁窪,西與南屬張店。魯梁公路傍坡東穿過,張梁公路鄰坡西隔河修建,鄭石高速挨坡北西築。坡乃土石相糅,灌木叢生,雜草飛長。村民虔誠,祈禱神靈護佑一方,於是坡頂建廟,幾扒幾蓋,因之而名。

魯山東北多丘陵,綿延至此戛然停止,草膚土肌下蘊滿石骨。縣水泥廠建於坡南一裏許,廟坡鞠躬盡瘁,斑斑石坑痛傷累累 ,曠野荒坡,附近村民卻珍愛異常,每年陰曆三月十一起春會謂廟坡會。時值春濃,麥子立苔,油菜花香,綠草如茵,陽光溫煦,和風吹拂,方圓百裏人都來趕會。名曰趕會,實是趁農活未忙,活絡筋骨,閑散心情,看人頭攢動,聽人聲鼎沸。也怪,人都難行的荊叢坡埂上,碎石土坑裏,偏就能紮營安灶,飛揚生意。這塊地皮歸倆村所有,年年會爭著組織,戲也爭相聘請,劇種不同,音韻有別,攀比對擂,兩下奔看,飽人眼福。但縣城附近的市井閑人不買不賣,趁了季節來,隻為品春踏春;攜倆摯友,揣瓶好酒,擇坡之陽處,碧草鋪墊,漫無邊際,品飲敘聊,附庸風雅,此樂何極。

坡南半腰,為昭平湖北幹渠,玉帶一樣,自西向東迤邐而去。奇者引渠水之渡橋。坡西有河名大浪河,河水迂山回穀,汩汩清韻,四季彈撥,曼妙無聲,滋潤出沿河無數人的歡樂童年;昭平湖水平原灌田,幾十裏幹渠一路穿鑿,淩空飛來。石橋上壘槽過水,村民謂之渡槽。幾十米高的渡槽乃“文革”時人工修築,未施鋼筋,全部石頭砌就,大拱小拱,彎弓張弛有度,外形獨特,式樣美觀,令人歎服勞動人民智慧之創造,戰天鬥地改變自然之偉大。橋上走水,橋下流水;渡槽下百米遠又有走人之小橋搭於河上;水下橋,水上橋,互映成趣。暑熱天,避人處,跳入水中,一絲不掛,盡情浴洗。兩橋相夾之東岸一隅,地勢稍平,水草豐茂,夏雨時節,泉水噴湧;而坡西南角,大浪河北岸,綠楊葳蕤處,又有一泉,方畝之大,細沙翻浪,四季不枯,水溫恒定,感覺冬暖夏涼;群眾喻之“溫泉”,科學工作者定位稱涼泉。天寒地凍,附近村婦紛紛圍泉浣衣,笑聲一片。

身在寶山不識寶。生長於風景地,人常不以為風景,客來遊,嘲曰:兀山弱水而已,何來風景?所以有“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之說,但分明是,去看的人多了,就成了風景。

對於廟坡,附近村民也是沒幾人認作風景的,然而鬧中取靜,遊人驚詫:離縣城這麼近竟有一清雅去處?

是故,遊勿需遠矣!遠則受勞頓之苦,耽消費之虞。對於名山大川趨之若鶩,實在沒那個必要。要遊就近遊。偷得一日之閑,棄浮華,避塵囂,絕俗欲,不乘轎車,省卻門票,囊中羞些亦可。興之所至,那麼就悠悠然走幾趟廟坡吧!

螞蜂蜇人

每年夏秋季節,魯山都要發生多起螞蜂蜇人致死的悲情事件。團城鄉某村一人誤傷蜂巢,群蜂蜇之,情急之下跳入水塘,出水後毒入全身而亡; 河鄉某村一少年樹下用棍打栗觸及蜂窩,也未能保得性命;豫南一民工在魯多年,攜子去一山莊摘柿,不幸惹了眾蜂,父親把愛子護在身下,一任自己被蜂圍攻,孩子安然無恙,父親命歸黃泉,譜寫了一曲悲傷的愛的頌歌。平原人不知螞蜂厲害,打問山人,十之六七都有被蜇經曆。勿言畏之如虎,避之確是惟恐不及。一般蜂長不過一兩厘米,毒性也沒那麼大,奪人性命者多是一種俗稱“箍虜包”的螞蜂,個大體長,又加常以群體攻擊,毒性迅速入內,破壞血液係統,導致心腎衰竭。

我孤陋寡聞,一直沒有找到介紹螞蜂知識的書籍,電視上播了那麼多期《動物世界》和《人與自然》,亦未見有關於螞蜂的,倒是聽山裏人講了不少螞蜂的習性和趣聞。一般小蜂沒有強大的號召力,很難凝聚抱團,也就隨遇而安,在疙針荊叢等低矮處築巢,蜇了人紅腫疼痛,但不會致命;還有一種螞蜂專在樹洞內做窩,隔樹貼耳聆聽,樹腹中嗡嗡作響,猶如拉弦演奏,山裏人稱之為“樹弦蜂”。但山裏雖有古樹,樹洞卻並不多,故爾樹弦蜂較為鮮見。常見且毒性強者當數箍虜包,其窩在樹上搭建,綠葉掩遮,不易被發現。人一旦不小心攪了它的春夢,它們便以雷霆之勢,傾巢出動,攆人幾裏地,任憑你東躲西藏,它就是盯住不放,你跳入水中,它可以在水麵上盤旋良久而不離去。昭平湖旁一戶人家,屋後有窩箍虜包,主人發現已久,遲遲不敢根除,一日雨後,主人以為螞蜂經雨淋濕飛不起來,於是裹嚴頭部,穿上雨衣,找來長竹竿,想把蜂窩捅掉,不料剛一觸動,群蜂便感知危險來臨,結隊順竿而下,落滿全身。所幸沒有裸露皮膚。然兩隻毒蜂還是從衣襟下鑽入狠擰了幾下,疼得主人在地上連連打滾,急送醫院救治,才無生命之虞。一怒之下,主人興師動眾,請來在縣消防隊工作的親戚,全副武裝,這才去了心腹之患。

還有一種“地雷”蜂,個頭比箍虜包還大,毒性也更強,但因築巢在石堰裏、土洞內,顯得格外隱蔽,不易被人碰觸,也便少有傷人事發生。又因其居住空間小,建不成多層,容納不了那麼多住戶,群體力小,也很難蜇人要命。

螞蜂蜇人不像蜜蜂。蜜蜂隻一蜇便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為了群體的生存而義無反顧。而螞蜂,一隻可蜇人數下,把毒液排完也不會喪命。但螞蜂像很多生靈一樣,恪守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則,你不招惹它,尤其是不動它的窩,它也並不群起而攻之。

螞蜂做窩,其工料多為朽木,也不知經什麼工序,釀出如此綿軟、輕薄的材質,曆盡千辛萬苦精密建造。其過程不像人修房蓋屋、燕子銜泥壘巢,機械的砌築;而像蜘蛛吐絲織網,是一種複雜的化工合成。其窩孔為六棱形,緊密相連,不留間隙,蜂蛹在孔內可最大限度的棲身,住房可謂既美觀又具實用價值。那麼,螞蜂為什麼不搭建成方孔或圓孔而獨具一格選擇六棱孔呢?內中不乏科學道理。這也是動物生存本領之一種。尤其箍虜包的窩更為獨特,向日葵一樣,口朝下,層層連綴,多者達一二十層,有寶蓮燈、九連環之美譽,煞是好看。多年前,我縣西北山土門鄉境曾發現一高19層、直徑有笸籮那麼大的箍虜包窩,堪為世界之最。《河南日報》曾報道,鄭州市北環桑園村一家倉庫內發現一高12層、直徑80厘米的蜂窩,乃螞蜂用12年之功搭建而成。該報道題目為“螞蜂住上了小高層”,還配了一幅照片:一位6歲姑娘抱著齊肩高的蜂窩笑著。此窩應為箍虜包窩。但據山裏人介紹,不論窩高幾層,螞蜂都是用一年之力築成,老蜂守著老窩繼續生活,新蜂自立門戶另建家園,頗像家庭住戶,孩子大了,分門另過。

然而,螞蜂建窩,那是給後代們住的。蜂蛹孵化出巢後,便永遠回不去了。孩子從娘胎裏出來豈有再拱回去的道理?那麼成蜂除了外出覓食,日夜就扒在窩外邊,守護著子女的安全。由此也可見成蜂的辛苦程度和奉獻精神。待成蜂把卵蛹喂養到一定程度,就把巢孔一個個密封起來由自己化蝶破口飛出。一年中一窩螞蜂可以繁衍好幾代。

蜂蛹富含蛋白質,煎炸烹炒後味道鮮美,是餐桌上一道極為罕見的特色菜,所以山區一些路邊飯店掛出招牌予以收購做成賣給貪嘴的食客。但食客貪嘴,敢於下筷入口,也是需要膽量的。為利所驅,就有山民們戴鋼盔手套,穿皮衣皮褲,滿山遍野找蜂窩,然後或長竿頂端綁柴烤燎,或樹下堆柴煙熏。螞蜂最怕煙熏。蜂窩太高,有人不惜殺樹得窩。土門鄉一人一夏賣蜂蛹得款五千元,最大一個箍虜包蜂窩竟取下一洗臉盆的蜂蛹。取蛹也有訣竅,把蜂窩放到蒸籠裏蒸熟後,用刀削去封皮,窩口朝下輕輕一抖,蜂蛹便全部掉了下來。否則,若不經籠蒸就取蛹,有的尚未成蛹,挑破是一攤稀水,有的已變為蜂,揭開口飛出來還不蜇人?!

隨著山區生態環境的改善,螞蜂愈來愈多,人們缺少對螞蜂的認知和防範,所以螞蜂傷人事件屢屢發生。不可輕覷這弱小的生靈。有一種食人蟻,從身上爬過,瞬間就把人啃得隻剩了骨頭;1943年秋發生蝗災,螞蚱飛來時遮蔽了太陽,人眼前一片昏黃,耳旁隻聽得唰唰唰的聲音。螞蚱落到莊稼棵上,像一串串倒掛的鞭炮,霎時青枝綠葉的禾棵變成赤裸的禿稈在秋風中瑟瑟。螞蚱雖未直接吃人,但蝗災導致糧食顆粒無收,餓死人不計其數;我們說蛇蠍狠毒,但蛇蠍常是單個出沒,不具強大的群體力量。

我之記述,都是山裏人經驗之談。說到底,都是帶“蟲”字的東西惹的禍。小小螞蜂依靠量多勢眾,竟危害一方,殊為奇特。還是那句俗語,螞蜂窩不敢惹,戳騷了是有大麻煩的。

野豬趣聞

日前,去豫西魯山縣堯山鎮十八垛原始森林景區探幽,見山民們在景區邊緣的山地上種植的玉米折伏嚴重,將要成熟的玉米穗隻留下翻白的空包,疑為歹人打劫。尋問山民,方知為野豬所害。提起野豬,山民們喜惱各半,向我述說起不少軼聞趣事來。

野豬是偶蹄目動物,皮厚鬃粗,顏色多呈麗色,黑白棕黃相間,煞是好看;嘴長而有力,公豬還有鋒利的獠牙,其覓食和進攻的本領全在嘴上。家豬和野豬雖同宗,然家豬大腹便便,笨拙愚蠢,而野豬身材瘦長,機敏矯健,在懸崖絕壁間竄躍如飛,絕不次於獐麅羚羊。

母豬生產,遇大雪封山季節,會提前銜來樹枝、雜草,在背風向陽處搭棚壘窩,棚窩大者達七八平方米,而春夏秋三季,多懶做準備,趕到哪裏生在哪裏。有時因情勢所迫,難免在奔跑中分娩,而生下的小野豬崽,似也理解母親的苦衷,落地即可隨母奔逃——野豬的愛子情結並不濃,遇了危險,會拋下幼子,隻顧了自己逃命。

野豬性情凶猛,但主要是指其態勢而言。俗有“中槍野豬猛如虎”之說。但一般情況下,野豬並不主動傷人,除非人主動傷擊它,或者它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在十八垛居住的山民石強告訴我,一次他與野豬正麵突遇,那野豬咆哮著猛撲過來,石強側身躲過,料有一場拚搏,不想,野豬竟頭也未回,飛竄而去。據說遇了大的野獸,例如狼豺虎豹侵襲,野豬除了逃跑,便是把屁股蹲在大樹根處哀嚎,以示其黔驢技窮。

野豬乃素食主義者,以吃草根、樹皮、樹葉為主,很多中草藥是其美味佳肴,偶爾捕食蛇蟲。稍大一點兒的動物,野豬避之便唯恐不及,何談捉來果腹。野豬在深山中若自由自在的活動、覓食,倒不失其可愛,可惱的是,每當秋天,它們便成群結隊到山腳下禍害莊稼,一塊一塊的紅薯地和玉米地被糟蹋得慘不忍睹,比當年土匪洗劫還厲害。狡猾的野豬在拱吃玉米時,不是把棵齊根弄倒,而是在離地約1尺高處用脖子折斷,顯示其作惡時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