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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晚上看電影,周明放了一部老片子,名叫《風雨哈佛路》。
電影大概講了這麼一個故事:有一個姑娘,爸媽都吸毒,母親為了吸毒去當小姐,最後又賣身給自己的父親,最後得性病死了。小姑娘還有個姐姐或者妹妹,記不清了,為了生存和親外公同居。她唯一的朋友六歲的時候被自己的繼父強奸了,而她則一邊打工一邊上學,最後考上了哈佛。
整個電影畫質模糊,故事情節粗糙,打著真人真事的旗號拍得無比無聊無趣,潦草得跟《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這部一樣。易子婉趴在課桌上,投影儀的光線晃動,快讓她睡著了,真他嗎浪費時間啊,易子婉心想。
二貨璐饒有興趣的欣賞著電影,感歎一句:“國外的社會可真混亂啊,我突然明白了周明給我們放這部片子的用意,那就是找到中國人的幸福感。”
易子婉挺屍般的動了動身子說道:“我一直覺得外國人的道德感太弱,女兒跟爸爸搞在一起,孫女跟外公搞在一起,繼父強奸女兒,到處都是吸毒和槍殺,萬惡的資本主義。”說完,易子婉再次將頭埋向課桌,兩隻眼皮支撐不住,終於閉上。
過了一會兒,易子婉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一看,是一條短信:
我是夏茜,我在田徑場。
易子婉收到短信先是伸了一個懶腰,接著對二貨璐囑咐一會兒周明要是來看見她沒在教室,就說去廁所了,最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田徑場,迫切地想見失蹤了好幾天的夏茜一麵。
夏茜坐在田徑場的看台上,一雙又長又細的美腿隨意地搭著,身子往後仰,一副悠閑享受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她已經“浪跡天涯”好幾天了。易子婉氣喘籲籲地跑來,又氣喘籲籲地坐下:
“所以,你這是宣告叛逃失敗,打道回府嗎?”易子婉開門見山。
“我還沒想要這麼早就回學校,我不想參加畢業班補課。”夏茜回答,“我準備今天回家。”
“然後咧?直接去參加美術集訓?”
夏茜和易子婉並排坐著,夜晚的田徑場顯得比平常空曠一些,六月份的風又熱又潮,頭上是H中四角的天空,四周是高高的教學樓,前方是刷著紅漆的台麵,這時候真他嗎應該抽一支煙,或者來幾罐啤酒,不然怎麼對得起這他嗎瑣碎得讓人窒息的高中生活。
“你知道嗎?”夏茜說,“我現在特討厭畫畫,我拿起鉛筆就煩,看到素描紙就想吐。我以前以為畫完靜物我就能開始畫油畫了,我就能背著畫板倍兒文藝的去流浪去寫生了,可那群傻逼隻讓我們待在畫室裏,擺著那一塊布就讓我們畫上一整天,我覺得我的青春都被那張肮髒的布給操了,可他們說,你這個結構畫得不對,那個透視畫得不好,你這樣考不了學校,考不了學校以後找不著工作,blabla說一堆廢話。”
“不然你以為我們能對這精神的強奸做什麼反抗?”易子婉覺得這裏既沒煙又沒酒還要談論這他嗎令人絕望得想死的問題簡直遜斃了,“上不了大學找不了工作你憑什麼談理想?什麼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全他嗎扯淡,除非你邊浪跡天涯邊坐台,不然你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高呼什麼精神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