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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老驥伏櫪

權力和財富在你們生活中對你們來說常常是一種障礙。剝奪你們的一切,實際上是給了你們一切。——雨果雨果老驥伏櫪創作出不朽巨著

到格恩濟島後,雨果就籌劃著要出一本詩集。他給詩集定名為《靜觀集》。《小拿破侖》雖然發行了近百萬冊,但都是通過秘密途徑,他沒有得到一分錢的稿費。

雖然雨果在比利時銀行還有30萬法郎的存款,但那是準備在他萬一去世後留給阿黛爾和孩子們生活用的,他不想動用這筆錢。這就迫使他在考慮下一個作品時,也必須考慮它的經濟效益。

來到格恩濟島時,雨果的創作卷宗中已經積累了11000行詩。這些詩歌有的是對往日幸福的回憶,有的是對當下悲涼的感歎。如果加以歸納,也就是回憶和沉思的範疇。

一個也在流亡的出版商艾特策爾想出這本《靜觀集》。但是書報檢察機關能夠允許一個大名鼎鼎的逃犯的作品在法國公開發行嗎?因為,檢察機關的頂頭上司可是暗探局。

艾特策爾不死心,他是一個鍥而不舍的商人,他決定委托雨果忠誠幹練的學生保爾·麥利斯直接去找暗探局的局長。

暗探局局長海克托爾·科連先生從前有過一段在《時事報》當編輯的經曆,還曾經是雨果作品的崇拜者,因此,他對保爾·麥利斯的名字一點也不陌生。當保爾·麥利斯敲開他的房門後,他立即張開雙臂,親昵地迎了上去。

海克托爾·科連在確認《靜觀集》中沒有任何反對製度的詩句後,同意了保爾·麥利斯的請求。

《靜觀集》就這樣戲劇性地出版了。它一出版,就讓整個法國著實吃了一驚。很快,第一版就被一搶而空,緊接著第二版、第三版……

雖然詩集在法國評論界遭遇冷漠,但它豐富的內容、多樣的旋律、撲朔迷離的詞句以及揮灑自如的風格,都實實在在地打動了讀者。

而同時,雨果也獲得20000多法郎的稿酬。雨果重新獲得了安全感。對於一個渴望寫作的人來說,有一個安全的環境真是極其重要的。

《靜觀集》出版之後,根據出版策劃人艾特策爾的建議,雨果暫時擱置了出版哲理詩《上帝》和《撒旦的末日》的計劃。艾特策爾的理由很簡單,雨果的仇人們正等著尋找一個借口好把他發配到一個更遠的小島,雨果沒有必要挺著脖子往槍口上撞。

雨果聽從了出版商的建議,把目光轉向史詩性的敘事長詩,於是就有了轟動一時的《曆代傳說》。

《曆代傳說》反映的是一個波瀾壯闊的曆史題材,氣勢恢弘,極富美感,連一向敵視他的文學評論家茹爾·泰那爾也不能不折服地說:“誰是唯一的預言家?雨果!其他的人隻會嘟囔。你可以用高山、海洋和一切合乎你心願的東西來形容他,隻是別拿形容其他人的東西去形容他。”

而福樓拜說得更透徹:“不到一定的時候,雨果不願意讓自己負擔太重。可能是想力求寫得更多一些,他過去曾經把一個看門人——一個聞所未聞的得意揚揚、令人厭煩、高談闊論而又非常像他的看門人——推給群眾來做他的替身,結果大家都落入了他的圈套…… 但是在國家政變之後,這個看門人隻好留在巴黎看守自己的門房。現在維克多·雨果要直接發言了,於是,《曆代傳說》出現了。”

《曆代傳說》是雨果一本匠心獨運的好書,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與好評。

隨後,雨果又創作了長篇小說《悲慘世界》,它使雨果登上了他一生的最高峰。

雨果構思《悲慘世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早在1828年他發表小說《死囚末日》的時候,創作一部以“苦刑不義”為主題的小說就已經在他的考慮之中。

從很小的時候起,雨果就看到過許多受迫害的人。他認為一個有良知的作家,應該同情受迫害者,應該用自己的筆為受迫害者說話。

30年來,雨果一直在構思和創作一部巨型社會小說。不公正的刑罰,死囚的贖罪,悲慘的情景,一個真聖人的影響等,這些主題在他寫作《死囚末日》、《克洛德·格》和諸如《為了窮人》之類的詩篇時,就在他腦海中縈回。

雨果早已積累了許多素材:苦役犯監獄,狄涅城主教米奧利斯,苦役犯比埃爾·莫蘭,海濱蒙特依玻璃工業,一個粗魯的人把一團雪塞進一個不幸妓女袒露的後背裏等。

《悲慘世界》展現了從拿破侖在滑鐵盧的失敗直至1832年反對七月王朝的人民起義這一階段的曆史麵貌,繪製了一幅規模龐大的社會和政治生活的圖畫。

《悲慘世界》中的很多素材來自於雨果本人的親身經曆。小說中的馬呂斯的思想經曆了從保王黨人到波拿巴主義者再到共和黨人的三個發展階段。與雨果本人的思想發展軌跡是一致的,馬呂斯追求的珂賽特,有很多阿黛爾的影子,而對珂賽特在修道院那段生活的很多細節則來自於一本名為《聖·馬德蘭修道院一個女寄宿生的手稿》。

據人們所知,《悲慘世界》是以好幾個真實的例子為依據的。

真實的米奧裏斯主教大人的為人,完全和書中米裏哀主教大人一樣,甚至更善良。這位聖潔的高級教士的清廉、苦行、仁慈以及他語言的誠樸,在狄涅城贏得所有人的敬慕。

苦役釋放犯比埃爾·莫蘭,由於持著黃色通行證,所有旅店都把他拒之於門外,最後來敲主教家的門,在這裏,他和冉阿讓一樣受到了朋友般的款待。不過比埃爾·莫蘭後來並沒有像冉阿讓那樣偷走銀燭台,主教把他打發到自己的弟弟德·米奧裏斯將軍麾下。將軍對比埃爾十分滿意,以至把他留作傳令兵。現實生活給過於模糊的形象提供了模特兒,而藝術家把明與暗安排得恰如其分。

更遠一點,雨果運用了他的親身經曆。在《悲慘世界》中,可以看到德·羅安神甫、書商盧阿約爾、薩蓋大媽、菲揚底納的園子。年輕的雨果在書中變成了馬利尤斯,彭眉胥便是萊奧波德將軍的化身。

馬利尤斯追求的珂賽特,就像是阿黛爾。馬利尤斯賭氣,3天沒理珂賽特,是因為盧森堡公園的一陣風把她的裙子一直掀到了胯下。馬利尤斯在政治上的大轉變和作者完全相吻合。

在澤西島,雨果補充了許多章節。如一些大學生們與輕浮的婦女,滑鐵盧德納第搜查屍體,小比克布斯修道院,躲在一具棺材裏外逃,1817年的一些朋友,以及關於路易·菲利普的一些情節。

1840年,他擬訂了這部小說最初的計劃:《悲慘世界》——一個聖人的故事,一個男人的故事,一個女人的故事,一個孩子的故事。

從1845年至1848年,他幾乎傾全部精力來寫作《悲慘世界》,它當時的題目是《讓·特雷讓》。由於革命,這項工作後來中斷了。《懲罰集》的急流把一切都卷了進去。

直至1860年4月26日,雨果決定不再離開小島後,他才打開在流亡途中多次瀕於毀滅的鐵箱子。那裏麵裝有《悲慘世界》的手稿與素材。

他在文中曾寫道:

我花了整整7個月對整個結構反複思考,理清脈絡,使12年前寫的一部分和今後將寫出的另一部分完全一致。何況,一切都打下了牢固的基礎。今天,我又重新開始1848年2月21日中斷的作品。

雨果曾是一位浪漫主義作家。轉向政治後他越來越關注現實社會問題,因此他創作中的現實主義因素便越來越多。《悲慘世界》正是這樣一部“兩結合”的作品。

小說的題材基本上是現實的,如對勞動人民的悲慘生活,1832年革命以及滑鐵盧戰役的描寫都具有明顯的寫實性。但是雨果前期創作中所表現出來的浪漫主義特色在這部小說中仍留有深刻的痕跡。

《悲慘世界》繪製了一幅規模龐大的社會和政治生活的圖畫。書中的中心人物是在逃的苦役犯冉阿讓,流落街頭的婦女芳汀和芳汀的女兒珂賽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