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我王,嫪毐實非宦官,詐為腐刑,私侍太後,如今已育有兒子,皆藏匿於宮中。”那霓裳有條不紊的說著,“更過者嫪毐常以假父自居,每形於言辭,並不避人。朝中文武,心知肚明,人人恐其威嚴,敢怒不敢言。因為——因為……”
“說下去!”嬴政閉著眼睛忍住心中的怒火說。
“因為,嫪毐已於太後相謀,王即薨,以子為後,繼秦王位!”
那霓裳的清亮的女兒聲在大殿裏回蕩,在場的人無不大驚失色,一個個低著頭,等待著嬴政的波濤洶湧。
這個時候,嬴政徹底從夢中驚醒,如果剛才對李斯的怒吼還帶有困意,那麼聽到如此石破驚天的消息時,再大的瞌睡也都清醒了。隻是,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聲音顫抖的說:“侮辱太後、誹謗重臣,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可知曉?”
“民女知曉!”那霓裳斬釘截鐵的回答著。
那霓裳心想:這可是曆史書上寫的,我怎麼可能侮辱誹謗?
嬴政惆悵的繼續問:“嫪毐與太後所生二子,方歲幾許?”
那霓裳毫無表情答到:“長者五歲,幼者四歲。”
嬴政這時的確相信了,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那霓裳感覺跪著難受想站起來活動活動,被李斯一把抓住衣袖,老老實實的繼續跪著。
這個時候的嬴政在猶豫,或者說是在憂慮。
這是一個中央集權遠遠遜色與明清時期的戰國末年,嬴政雖貴為秦王,但尚無根基,朝中宗室還沒有和他形成一個統一聯盟,與其肝膽相照。因此,他處理政務左右掣肘,對朝中重臣,多有顧忌。
今嫪毐之事,事關太後,可能還牽連丞相呂不韋。這三人,可是掌握國家大權的最強鐵三角。嫪毐辱沒先王,意圖不軌,必須鏟除。然欲治嫪毐,又怕呂不韋有唇亡齒寒之具,與嫪毐狼狽為奸,狗急跳牆。如果兩人聯手,再加上太後,嬴政獨自應付,定無勝算。可想而知,他怎能不仔細思量。
“二位看來,寡人該如何應對?”嬴政終於開口了。
“微臣看來,此時必當機立斷,先下手為強。”李斯終於開始了他的鐵血之風,“命王翦將軍從藍田大營調動秦軍鐵騎兩萬,鐵甲步兵三萬,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包圍嫪毐的封地與府邸,爭取一網打盡,對於主犯要押送鹹陽受審。與此同時,大王現在需安撫嫪毐,手書一封,為我軍的急行軍爭取時間,最大限度的讓叛軍立足未穩。”
嬴政有些稍稍不滿,他似乎覺得李斯有些看得起這個陰大無腦的怪物,他問:“我鹹陽有三萬禁軍,對付一個小小嫪毐需用王翦老將軍親自出馬?”
“不可,大王!”李斯說,“對方有衛尉竭、內史肆等名將,千萬不可輕敵啊!”
嬴政恍然大悟。
“好,就依客卿!”
這時,那霓裳又一次打斷了嬴政與李斯的對話,她知道,這是一場血流成河的大屠殺。她不願看到殺戮,也許在禮樂崩潰的戰國有的隻有殺戮,她也想憑一己之力為這個世界做一點點貢獻,可惜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