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導員烏鶴非讓嶽寧遠下午五點在學校西門等他。按照嶽寧遠當時的心情,他是不願見導員,更不願和他一起去赴宴。但是,輔導員強調劉先生特意囑托一定要帶上嶽寧遠,好好宴請一下這個大功臣,這事推脫不得,沒他今晚不成席。這一,好像嶽寧遠真是個重要人物,必須到場。想想輔導員平時為人不錯,又在申請獎學金和安排勤工儉學崗位上給他確實出了不少力,就決定自我克製一下情緒。再,這也許是個解脫一點的好時機。
這個劉先生,嶽寧遠沒見過其人,隻記得他的全名。當然,他也知道這個劉先生是政府的秘書長,頗有神通。大概三個月前的一下午,烏鶴非找到嶽寧遠,神神秘秘地告訴他有個賺錢的機會,也就是替人參加職稱考試。聽去替考,嶽寧遠一口就拒絕了。他知道風險太大了,要是被發現,那可是輕則學校警告,重則判刑的。
輔導員好像料到嶽寧遠會拒絕一樣,辭一套套的。既有他自己剛參加工作才三年多,在學校混得不容易工作上的事情;也有談戀愛不順利,京城本地未來丈母娘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讓他一年內必須升職,否則就是配不上她女兒,就另尋她人吧。而這兩件事仿佛都可以通過這次替考得到有效解決,因為中間人是市政府的秘書長。這辦利索了,就像交了個投名狀,成了秘書長的人,晉升的時候求秘書長給學校打個招呼,那作用比他辛苦認真三年要大的多。並且,將來嶽寧遠找工作,秘書長句話,比東奔西走亂投簡曆好使。至於替考的安全性問題,讓嶽寧遠把心放在肚裏,秘書長已經打好招呼。
嶽寧遠是個心軟的人,耐不住輔導員的幾番請求,還是答應下來。後來,他才知道他是替秘書長的舅子考試。考試那,他嚇得背部直冒冷汗,頭也不敢抬。監考和巡考的老師都走到過他身邊,並且拿桌子上的證件、準考證進行比對時,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別那麼明顯,他很容易就能被揪出來。不過,經過一番認真核驗,好像嶽寧遠就是秘書長舅子的真身,沒有一個監考老師質疑。
考試成績出來,秘書長舅子順利通過。烏鶴非請嶽寧遠吃過一頓大餐,還給他一個000元的紅包,並允諾在他能力範圍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嶽寧遠卻替考的事太嚇人,讓人於心不安,以後萬萬不能再去。烏鶴非拿著啤酒哈哈大笑,然後一飲而盡。
秘書長這次犒賞卻是沒安排在市裏那些四星或五星的酒店,而是,選了靠近東鳳山的一家飯店。烏鶴非開著他的捷達到時,近乎六點。這要幸虧出京城的這一方向,路上車輛不太擁擠。否則,怕是在路上得多花一個時。
停車場上車輛不多,卻有蘭博基尼、邁巴赫這樣的豪車,甚至還有一輛布加迪。這讓開著捷達過來的烏鶴非多少有點羨慕,而又忿忿不平。嶽寧遠也算開了眼界,這些名車他倒是聽過,沒想到還能親眼所見。飯店大門是仿古風格,門兩側各有兩個大紅燈籠。每個大紅燈籠下站著兩名穿著旗袍的清純美女。飯店名稱也比較特殊,就倆字“品味”。美女問了在哪個包間之後,便有其中兩位引導買過門檻進入庭院。這庭院卻有些江南風格,青石路,綠草紅花置於兩旁,而且還有假山水塘。
秘書長和舅子以及另外五人比他們到的還早,看到他倆過來。衝著門口落座的秘書長站了起來,拍著手歡迎咱們京城著名大學的教授和才子。其他人也站起來應和著。嶽寧遠不禁臉紅,自己被冠上才子的稱號,覺得承受不了。
秘書長當仁不讓地坐在主陪位置。他讓烏鶴非坐主賓,讓嶽寧遠坐次賓。烏鶴非不敢,秘書長又勸了一次,他還是不敢,就坐了三賓,嶽寧遠隻得坐了四賓。這樣主賓便由唯一的一位女士來坐,聽介紹時才知她是附近一個縣的副縣長。次賓是個做生意的,也就是布加迪的主人。秘書長舅子本來自告奮勇要坐副主陪,卻被秘書長毫不客氣攆到三陪位置。副主陪便有另外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充當。
秘書長在酒桌上製定規則,不管男女,前三杯都得喝白酒。紅酒、啤酒可以在把帶來的白酒喝完以後再喝。嶽寧遠心裏有點叫苦,啤酒他喝個四五瓶沒問題,白酒一杯估計就夠嗆。剛想站起來明一下,烏鶴非好像是他肚裏的蛔蟲一樣,重重的砸了他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