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李大頭,張小環拿槍的手很久都沒有放下。崔先生走過去本想安撫她,不過,他剛剛走到她身邊,卻見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突然尖叫道:“他……他動了!”
然後又是幾聲槍響,卻是她又向倒在地上的李大頭補了幾槍,地上的李大頭在子彈的力量下,又顫動了幾下,血和碎掉的皮膚四濺,卻哪裏有半分還活著的跡象。
崔先生知道她是太害怕了,盡量用柔和的語氣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他已經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他邊說著,邊想將自己的手搭在張小環的肩膀上,試圖安慰她,不過,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她肩膀的時候,卻見張小環身子一顫,卻突然轉頭看向他。
此時的張小環哪裏還有半分少婦的風韻,她不但披頭散發,滿臉是血,而且還目露凶光,比鬼也好不了幾分。
崔先生嚇了一跳,手也不敢再放上去,而這個時候,他卻看到張小環的臉色又變了,隻見她突然“嫵媚”的一笑,然後啞著聲音說道:“是呢,這下他就再也害不了我了,再也沒法子把我賞給他那些弟兄們了。”
“嗯嗯,對對!”崔先生的手此時已經完全收了回來,更是被此時張小環的樣子嚇得膽戰心驚。
他有一個感覺,此時的張小環,恐怕已經再不是剛剛那個張小環了,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股警惕。
隻是,崔先生雖然鬆了手,哪想到張小環卻主動將他的胳膊挽住了,然後“媚眼如絲”的看著他道:“先生,奴家這可是為了您呢,您可不能不管奴家。”
被張小環軟乎而細膩的手握住,這次崔先生卻感到像針紮的一樣,有心將手抽出來,可不知怎的卻不敢。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張小環的手一緊,然後又鬆開了他,緊接著,她握著槍的手指向了衣櫃的旁邊,厲聲喝道:“什麼人,出來。”
她的話音剛落,卻聽一個女人的聲音鎮靜的響了起來:“別開槍,是我。”
隨著話音,一個穿著學生衣服的女孩從衣櫃後麵閃了出來,竟然是崔先生原本已經送下山的向姑娘。此時,她的手中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裏撿的生鏽的匕首。等她完全從藏身之處出來,便迅速將這把匕首重新收了起來。
“原來是你!”看到是她,張小環的眼睛都紅了,她瞥了眼旁邊的崔先生,冷笑道,“你不是說,已經將她送走了嗎?你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崔先生額上冷汗直冒,隻感覺自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隻能盡量解釋道:“太太,我的確送她下山了,然後……然後不就是來這裏等您了嘛!我怎麼知道她又回來了?”
他說的是真的,雖然他這次的確是為了救這個向姑娘來的,可由於有張小環的幫忙,他們的時間很充裕,讓他完全有時間布好疑陣,他甚至已經將這位向姑娘送到了山腳才再次上的山。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這次非但布好的疑陣沒用,李大頭早早就回來了,就連這位他原本以為已經安全的向姑娘,竟然也重新上了山,重新出現在棺材山的山寨裏。那他這幾日所做的這一切,今天所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看到崔先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張小環的臉色才好看了些。隻是,她早已恨死了這個姓向的女人,如今李大頭已死,這位向姑娘又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又怎麼可能放過她。然後她又對崔先生嫵媚一笑:“既然如此就好,那我殺了她,你也不會反對的吧!”
說著,她就想向向姑娘開槍。
可是,崔先生又怎麼可能讓她殺了她,於是他連忙擋在了向姑娘的身前,對張小環笑著說道:“如今隻要她下了山,就對你再沒有威脅了,你又何苦再殺人。”
“怎麼,你在為她求情?”看到崔先生竟然擋在了向姑娘的麵前,張小環眼神微閃,似笑非笑的說道,“還是說,你這次上山根本就是為了她,為了從我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山匪手中救她下山?”
說話的時候,張小環的槍一直沒有放下,眼神也越來越冷,崔先生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是,這個時候,卻見被崔先生擋在身後的向姑娘突然向旁邊跨了一步,離開了他的遮擋。
然後她看著張小環手中的盒子炮,冷靜的說道:“太太,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瞞您的了,我是上山來報仇的。正是李大頭,十五年前殺了我全家,所以,不見他死透了,我是不會離開的。如今,他既然死了,還是被太太親手殺死的,我很感激太太,所以,也願意為太太做任何事。您現在放我走,可以對他們說,是我為了報仇殺了他,這對你隻會有益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