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空洞的山,一片寧靜的湖泊,一個浩瀚的山門,一個啞巴緊緊抱著一個嬰兒在山門前長跪不起。
山門前有童子守著,也萬分不忍心的看著微微低頭含目,衣衫雖襤褸卻目光如炬堅定的跪著的啞巴。
或許,意誌和態度是最能打動人心的東西。
啞巴態度之誠懇,連守門的童子也不忍心的露出憐憫。
啞巴跪了三三夜,隻是為了懷裏的嬰兒能夠進山門。
為了嬰兒童子相信啞巴能一直跪過整個深秋。
頭上落著片片樹葉,寒風冷冷割過臉頰,啞巴依舊一動不動的跪著,就像是化作了一具石頭刻的雕像。
但啞巴雖未曾哪怕一絲抬頭,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守山的童子每逢半夜十時直到淩晨五時都會回去休息,期間也再無人來換班,獨留啞巴和懷裏的嬰兒,也再無人盯守。
此時,啞巴會立即對懷裏的嬰兒做出“噓”的動作,示意絕對不要出聲。
而嬰兒靈性十足,隻是“洛洛”的輕輕的笑,便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最佳啞巴和嬰兒的組合。
此刻,啞巴一臉堅定的神色會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期盼,帶著嬰兒心翼翼的站起來,躡手躡腳的就溜了出去。
下了山,來到了村落,找到了客棧,啞巴即刻翹起二郎腿大口大口的喝酒大口大口的吃肉,嬰兒也學的有模有樣,卯足了勁喝著奶。
酒足奶飽之後,一大一已氣色無比紅潤,長長的發出了滿足的歎息之後,便又用刀在自身的衣服多割出幾個破洞,用手加倍打亂自己的頭發,更不要忘記拾一把地上的泥土更加細心的往身上和衣服上沾去,同時也不忘給奶聲奶氣的嬰兒臉上貼上一些。
盹了一番後,啞巴算了算時間,便帶著懷裏的嬰兒繼續回去賣慘。
直到守山門的童子再次出現,童子便比他們更知曉,這個啞巴揣著嬰兒已經在山門前一動不動的連續跪了四了。
童子難以掩蓋內心的佩服和同情,第一時間便上去給嬰兒喂些奶和稀粥,嬰兒也無比配合的一看見童子就哇哇大哭,強忍著肚子的飽腹依舊硬塞下童子給的食物。
童子於心加倍不忍,直到摘去了啞巴和嬰兒身上堆滿的落葉,才提腳離去。
接下來,啞巴和嬰兒好酒好肉好奶經過了五個夜晚的狂歡,山門才終於打開。
打開的一瞬間,門前的童子立即再也不顧般的上前奔去,給啞巴塞了一顆自己珍藏已久的丹藥,直接在一個白衣女子到來前一把抱過了嬰兒,看著嬰兒臉上的泥濘又添加了許多,童子更是直接忍不住哭了起來。
啞巴堅定的意誌堅決的態度(賣慘)終於感動了山門。靜靜的滿臉不舍的看著白衣女子抱過了嬰兒,腳步輕盈……頭也不回……越來越遠……
大門關上,啞巴走了,白衣女子開口了:“她倒是有一個衷心耿耿的仆人。”
可惜,她死了。
仆人這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將她的孩子送回山門。
如此,完成了自己使命的仆人,想必他定是喜極而泣的。
但是這一切都將化為泡影,仆人萬不該感到任何的喜悅,甚至還應該陷入無盡的悲痛。
因為,嬰兒是不記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