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古刹內，羅言仍在垂死掙紮。呼吸越發艱難，令她的臉從紅色變成恐怖的紫黑色。乳酸的積累令她四肢乏力，逐漸停止掙紮，鬆軟地垂掉下來。但黑衣人的手指仍在繼續收緊。視野正在變得模糊,羅言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臉，卻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消失，然後被黑色取代。她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懼拽住，為甚麼？為甚麼如此對她？為何如此恨她？她會死嗎？
“你放開她！”張鷂已在旁邊張望了一會兒。他怕得要死，此刻見羅言確實撐不住了，終於鼓起勇氣衝上前來。豈料黑衣人反應極快，一腳就將他踹飛了。
“臭女人，這不關你的事，少來插手。”黑衣人的聲音非常難聽，嘶啞、低沉得幾不可聞，就像從一節堵塞、破裂的管子裏擠壓出來的風聲，含糊不清，卻又夾雜著些許刺耳的尖鳴。
“我才不是女人。”張鷂爬起來。他感到如此的屈辱和憤恨，同為男人卻抵不住人家一招，被輕視，被踐踏，都是因為自己現在有個女人的身體。而他的現狀極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輕視他的男人造成的。張鷂是海上長大的男兒，他有著海上男兒獨有的熱血和倔強，此刻所有的畏懼都被他拋到了腦後，他再度奮不顧身地撲上前來。
黑衣人又要踢他，剛抬起腿，就被張鷂一把抱住，往後一拽。黑衣人也沒料到這個“女人”會如此不死心，給他來這招，而且勁兒還挺大。他猝不及防之下，愣是被拽得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這時黑衣人再次展現了他敏捷的身手，隻見他雙手在地上一撐，上身突然向上彈起，同時他在一隻腳還被張鷂抱住的情況下，另一隻腳反過來順勢就給了張鷂腹部一記飛踢。張鷂當即就被甩下樓梯，臥在地上，並且哇的一聲吐出口黑血來。這黑衣人也真是心狠手辣，對著個女人的身體還能下如此重手。張鷂憐憫地看了一眼羅言，納悶她為何會得罪這般陰狠的家夥。
因他這一番勇鬥，黑衣人終於放開羅言。突然湧來的空氣刺激著羅言的咽喉，令她發出猛烈的咳嗽。她一邊痛苦地掐著脖子，一邊大口地貪婪地喘息。這短暫的自由令她看到了希望，黑衣人就堵在樓梯口，她經過簡單的判斷立刻往二樓裏麵逃去。但黑衣人從未放鬆對她的監視，她剛剛有所動作，他就揪著她領子將她拖回，再次將她控製在手裏。羅言毫無反抗之力。張鷂想去幫忙，卻發現力量已經從他的四肢抽離，就連爬起來都變得無比艱難。
黑衣人似乎感覺到了淩虐的快感，他接連幾次放開羅言，又在她剛剛準備逃走的時候將她一次次抓回，如同貓戲老鼠般地玩弄她。羅言感覺到巨大的屈辱和恐懼。黑衣人卻很歡快似地發出了詭異的笑聲，“沒想到當初以一敵百、殺人如麻的黑衣門門主，現在居然變成這副樣子？這就是所謂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休想抵賴。”黑衣人淩利地瞪著她，“我和藍臣不同。當初你一出現我就知道，你遲早會給爺帶來災難，而結果也正如是如此。要不是你，我們籌備多年的計劃不可能會失敗；不是你，現在坐在莫顏寶座上的就不是那個廢物莫言真，而是我們王爺；要不是你那天突然出現，我們王爺現在也還好好活著。所以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當初在我們幾兄弟中，隻有藍臣承認您是我們王府的主母。他尊敬你，所以即使你背叛王爺，危害到王府，直到現在他也還是不願殺你。他將一切都背負在自己身上，他認為那天的事也是他的責任，所以三年多來他一直在追蹤你那位情人軒轅夜，要為王爺，為我們王府所有人報仇，隻有如此他心裏才舒坦。沒料到，你這個罪魁禍首卻總是出現在他麵前。你不明白嗎，每次看見你他會多麼痛苦？為甚麼你總是要冒出來？為甚麼你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