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對頭(1 / 2)

雒屆的傷勢不輕,那支黑羽箭上幸虧無毒,但其深度也夠嗆,差點傷及心肺,沒幾個月好不了,有他在床上躺的了。

我陪不了他,外麵大雪下了三日剛停,遍地都是白色,與這塞北慘白慘白的混合在一起,地間亮得刺眼。更冷了,我整日都圍坐在火爐旁取暖,可還是受了寒,多年的咳疾犯了。這讓我痛苦不已,每挨凍之餘我還要喝苦澀的藥湯。

“軍師大人,大王口諭傳到,請您班師回朝。”

我看都不看一眼門口的兵,手上收拾著紙張和文書,不滿道:“就是他不讓我回,我也必須回京,這裏軍務我已處理妥當,再待下去怕是能要了我這命。”

“瞧您的!軍師大人肯定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我勾唇一笑,覺得甚是有趣,這軍營裏一個個兒的拍馬屁都挺會。回頭望這個兵,我道:“怎麼?就我這身子,能過半百就不錯了。”

大年將至,大人可不能不吉利的話。他點頭哈腰,一副阿諛奉承之態。軍隊是靠實力話的地兒,他這般果真叫我惡心。

“得了,你下去吧,以後別油嘴滑舌給我話,我受不慣。叫楨兒喊過來便罷。”我擺擺手,不耐煩地叫他支走,按我以前的脾氣就應該一頓杖刑伺候。現下我沒那心情,一想起我馬上要回京,美酒,暖床,還有美人兒,我就覺得渾身舒坦,恨不得現在就一頭栽進京都女子們的溫柔鄉。

回京馬車上的五,是我度過最難的五。別看我今年年方二八,精氣神足,意氣風發風流倜儻,但我的身體壞到和五十歲的老翁無異。拖著這個殘破的軀殼,我自然也是很惱火啊。

當我的馬車停下的時候,已是黃昏。我顛簸百裏車馬勞頓五,總算是到了京都。楨兒扶著我下車,我自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此時一個身影忙上前扶住我,我扭頭一看,不禁抿唇邪魅一笑:“呦,瞧瞧這是誰,俞侍衛,今兒個什麼風叫你吹來了?”

“瞧爺您的,微臣一早就在這候著,來給您接風洗塵了。”他滿臉笑容,確實是宮裏的標配。要現在這裏混下去,耳朵靈,眼睛快,嘴巴活,主要還是靠腦子。抬手不打笑臉人,笑臉更是必備。

“不不這怎麼敢。”我邊邊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死死拽著不放,硬是扶著我。我強扯出一抹笑,續道:“有什麼便直了吧,我現在越發不喜歡拐彎抹角含含糊糊了。”

俞晟微微一愣,臉上浮上尷尬的笑。他不再看我,鬆開手後退一步低頭行禮,道:“”大王算好了時辰,要我來這兒候著,接您移步南殿一敘。”

我看著他,冷笑一聲擺擺手道:“不去。但凡有點良心,雲琊那廝就該叫我好好休息!你傳話給他,不去!”

“爺嘞,您就別為難微臣了,我等也是奉命辦事,要不……抬個轎把您抬去?”俞晟湊在我麵前道,臉上微笑沒有減去半分。

我抿了抿幹燥的嘴唇,這話怎麼聽著像是諷刺我呢。

這個人真是礙眼。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陣,盯得他神色都開始不自然起來。須臾我臉上也慢慢浮上笑容,我直言道:“俞侍衛在我離京的這一個月,頗得大王寵信罷?今日話做事……比往日硬氣許多。”

心中五味繁雜,我把手從楨兒的手裏抽出來,拂袖離去。分外清晰地聽見身後俞晟行禮,聲音裏都滿是得意和欣喜:“軍師大人過譽了,恭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