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當辛辰在匆匆趕往機場的路上時,辛菜菜又打來電話,語氣十分沉重悲痛,帶著萬分的疲倦,“辛辰,你不用著急了,老院長他……已經走了。”
辛辰的心猛地抽痛起來,被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包圍。失去親人的痛,辛辰在這一刻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
辛辰在機場候機室的座位上坐了很久,飛機也早已起飛,她一動不動,眼神失神的望著前方。生命的逝去還是給了她極大的震撼,她從沒感受過身邊的人去世的悲痛。她原以為自己足夠冷血、足夠麻木。但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很渺小,很無力,而活著的時間也那麼的短暫。很多事情還來不及去追尋、去表達,生命便有可能走到了盡頭。如果她一味的逃避,不去麵對,那麼接下來她又會錯失多少東西呢!在他們小時候,老院長就多次教導過,人生不長,既然來了就要堅持走完,要敢於去做那些自己不敢做的事情,這樣才不會留下遺憾。
辛辰在隨身的背包裏摸索了一陣,最後取出一張半舊的照片。照片上有笑顏如花的一家三口,那個年輕的十八歲姑娘仿佛在對辛辰笑著。辛辰將照片翻到背麵,拿出手機撥了那串號碼。
三個小時後,辛辰從舊金山國際機場走了出來。遠遠的便看到之前的那對美國夫婦。他們熱情的向辛辰招著手,三人一起上了一輛出租車。
“你會過來,我們真的沒想到。”米勒夫人情緒激動的說。
“我也沒想到。”辛辰笑了笑說。原本之前她還對此事惶恐不及,可沒想到短短一日之內,她的看法就變了。是老院長的死訊改變了她原本的逃避想法,如今,她想去了解了解照片中那個和自己長得相像的女人的人生,想去接觸她的過去。
米勒夫婦的家在一個獨門獨戶的社區中,白色的籬笆,修剪整齊的草坪,院角擺放著喝下午茶的桌椅,田園風範,環境優美。辛辰進了屋內,小小的屋子雖然不大,但家具齊全,擺放合適,牆上掛著水彩畫和照片,溫馨簡單。這就是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女人自幼生活的地方嗎?她可比自己幸運多了,辛辰想著。
米勒夫人去廚房忙了起來,米勒先生給辛辰衝了一杯咖啡,辛辰說:“不用麻煩了,我過一會就走了。”
“你來了,夫人很高興,特別高興。就好像Han又回來了,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要給你做好吃的。今天接到你的電話,她就一直在準備著,所以讓她去忙吧。”
辛辰不再多說什麼,在屋子裏隨意的轉了轉。房子是兩層小樓,樓梯的牆壁上一路掛著一家人各個時候的照片,有小時候的,有高中畢業的。照片中的女孩子總是笑的很開懷,仿佛不知人間愁苦。上了二樓,便能看到一個貼著星空和動物的房門,門外掛著一串水晶風鈴。當閣樓的風吹進來時,風鈴就叮鈴鈴的一陣輕響,動聽悅耳。辛辰站在門邊,手握住了圓圓的門把手,卻沒有立即打開。這扇門後,是另一個人的人生,可能是精彩的,也可能是悲劇的,可能和自己有關,也可能和自己無關……但無論如何,辛辰將要走進它了。
“辛,下來吃飯。”米勒夫人在樓下喊道。
辛辰下意識的回應著:“好,就來。”說完後她很驚訝,剛剛自己的反應太過自然,竟有些不像自己意識所控製的。辛辰鬆開了門把手,轉身下了樓。
米勒夫人準備了滿桌子豐盛的美味佳肴,主菜有牛排、炸雞、火腿,還有大盆的沙拉、麵包,濃湯和水果。米勒先生和米勒夫人坐在桌邊,都溫和的笑著看著她。
“多吃點。”米勒夫人說。
辛辰拿起刀叉,無言的品嚐這一桌的美食。
“這兒有你最愛吃的火腿,來,孩子,多吃點。”說完米勒夫人才意識到,“哦,不好意思,我又將你當成Han了。這孩子如果還在世的話,跟你年紀差不多了。”
“她不在了嗎?”辛辰放下刀叉。
米勒先生搖頭,“她的同事都說她死了,被流彈擊中,整個屋子爆炸了,連她的屍首都沒有找到。我們本來不相信,可是我們的女兒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年了。她當時已經是一名新聞記者了,她報道了很多有價值的新聞,揭露了很多社會黑幕,她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記者。後來,她不顧我們的反對,主動要求調去中東報道那邊的戰爭。可是,她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來,孩子,我帶你去她的房間,看看她曾經報道過的新聞,每一張報紙我都好好保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