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拿著杯子的手有些不穩,她無法想象,一向驕傲的霍雲崢,竟會頹廢到那種地步。
她正發著愣,耳旁傳來女人溫柔似水的聲音。
“那個時候,是我,是我日日夜夜陪在他的身後,鼓勵他,支持他,幫助他一步一步重新站了起來。”
林曼聽著喬靜言的話,唇角的笑容愈加苦澀。
的確,那時,陪在他身旁的不是自己,陪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亦不是他。
喬靜言定睛望向林曼,語氣誠懇道:“林小姐,您是聰明人,我也不必拐彎抹角。我最近回國,聽說了許多關於您和阿崢的謠言。”
林曼知道喬靜言指的是什麼,她輕笑,從容說道:“喬小姐也說了是謠言,既然是謠言,您還擔心什麼?”
喬靜言怔住,望向林曼的目光裏多了一絲異樣。
許久,她才輕聲說:“林小姐,今天是我太唐突了。”
說著抬起纖細胳膊,喚著服務生的名字。
視線卻始終落在對麵女人的身上,“林小姐,這頓下午茶理應由我請客。”
林曼沒有爭,隻是衝著喬靜言微微一笑。
買完單後,喬靜言堅持送林曼回家。
林曼也沒有爭,坐在喬靜言的敞篷轎跑裏,她一路沒有說話,隻是歪著頭望著街旁的風景。
一路沉默。
下車的時候,喬靜言終於率先開了口。
“林小姐,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對阿崢的感情。”
林曼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她自然知道喬靜言話裏的意思,唇邊浮起淡淡笑意,衝著女人微微頷首,“喬小姐,您多慮了。”
回到賀家,林曼正換著拖鞋,客廳裏就傳來男人略帶慍怒的聲音。
“你去哪裏了?”
林曼瞥了男人一眼,漫不經心說道:“跟一個老朋友見了麵。”
“老朋友?”賀成緊皺眉心望向林曼,“你越來越會應付我了,結婚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跟朋友出去過?”
林曼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
賀成說的一點兒不錯,自從自己和霍雲崢分手之後,自從自己嫁進霍家之後,自己就幾乎斷了和所有舊友的往來。
賀成站起身子,幾步便走到女人跟前,目光淩厲掃過她平靜的麵孔,不知為什麼,她的從容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是和霍大少幽會去了嗎?”
林曼自然感受得到賀成噴薄欲出的怒意,隻是此刻,她望著男人微紅的臉孔,竟然覺得有幾分好笑。
結婚這幾年,她幾乎沒有見過賀成這般模樣,難道是……吃醋了?
她徑直迎上賀成的目光,平淡說道:“賀成,我們結婚之初就有協議,互不幹涉彼此感情。這些年,你和沈可卿如何如何,我何曾問過一句?”
林曼打量著男人癡愣的神情,冷笑說道:“更何況,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要離婚了。”
賀成一愣,眸光微微有些黯淡,語氣冰冷說道:“我隻是擔心,你跟霍大少再糾纏下去,會給賀家的名聲帶來影響。”
說到底,還是為了賀家。
林曼沉聲道:“我今天沒有跟霍雲崢見麵。”說罷便沒有理會賀成,徑直走向小樓。
沈可卿走後,她便從主樓搬了出來。
畢竟是要離婚的人了,她可不想再跟賀成有什麼瓜葛。
躺在床上,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都是那人的臉孔。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從未忘記過那個人。
她不願承認,可她不能不承認,那天在醫院與霍雲崢重逢,她詫異,驚恐,傷心,憤怒……
百感交集之中,竟隱隱摻著一絲喜悅。
可是今天,林曼雖然在喬靜言麵前強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可內心卻早已經地動山搖了。
她不知道,霍雲崢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她隻知道,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她與霍雲崢之間,隻怕日後再無可能了。
林曼睜著眼睛,癡癡地望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等到賀家和林氏的合作項目步入正軌,等到自己和賀成離了婚,這一切就都過去了。
尋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兩周後,林曼正坐在林氏總經理辦公室裏,眉心微蹙,全神貫注地望著電腦屏幕。
上周,賀氏召開記者會,宣布開展與林氏的全麵合作。
消息一出,市場風向迅速轉變。
僅僅兩周的時候,林氏股價已經上漲了三倍。
曲線依舊呈現上漲趨勢,且趨勢愈加明顯。
林曼總算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倚在真皮座椅的後背上。
這兩周的時間,她實在太累了。
正昏昏欲睡,辦公室的座機兀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