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良走到住院部,電梯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想了想決定從安全通道走。
他剛一轉身,就險些撞到人。
“走路不長……是你。”他嗬斥對方,卻在對方抬頭的時候即時改口。
我心不在焉,看到於家良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的身份,才道:“我沒看到,真不好意思。”
“沒事,你這是剛從上麵下來?”於家良指了指我身後的樓梯口。
於家良臉上哪裏還有剛剛的陰冷憤怒,帶著淡淡的笑意,和許季南的溫潤比起來倒是絲毫都不遜色,“我也要上去,奶奶病了,今天剛被送到醫院。”
我無心和他寒暄,就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你了,你趕緊去吧。”
於家良的笑意依舊,“小心些走路,醫院裏病人多,別撞到。”
這個時候,我也沒有心思去觀察於家良的異常,反正我覺得這個於家良不像什麼好人,同他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
如果於家良知道我內心所想,估計他再也不能遊刃有餘地向我示好……
下午三點多,我和楊姐一起送安安去做檢查。
醫生先是拿出前天的心髒彩超圖給我解釋,他指向一處異常地方,“這就是病人出現問題的地方,也就是心髒內部孔洞,隨著年紀的增大,病情也越發地嚴重,而且就算現在進行心導管的手術治療,效果也不會顯著。”
這些話,幾乎是每次醫生都會提及到的地方。
楊姐陪著安安在外麵等候,我也無所顧慮,就問:“可是心源的問題?”
醫院放下手中的筆,坐回原本的位置,“心源隻是一方麵,而且按照現在病人的身體狀況,就算等到心源,手術成功率也會有所縮減。”
我一下被扔到穀底,我張開嘴卻無力講話,“……”
醫生一向波瀾不驚的眸子帶著同情,他道:“先讓病人進來,我做個初步檢查。”
一旁的護士出去喊我們進來。
安安對於這個冷冰冰的醫生叔叔沒什麼好感,一進來就拉著我的衣服不願意鬆手,我隻能跟著他一塊走到醫生身邊。
醫生讓安安躺在小床上,我將他抱到上麵。
一分鍾後,醫生收回聽診器,搖了搖頭,“心髒雜音過多,心跳鈍緩。”
安安坐在床上,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醫生,雖然他聽不懂醫生到底在說什麼,但是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很不好。
楊姐站在我身旁,眉頭深鎖。
醫生見狀,實在不忍心,卻無可奈何,“我會安排病人做一個二十四小時動態心電圖跟蹤,屆時再和其他醫生討論,換一種保守治療的方法。”
我領著安安離開,楊姐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沒有敢讓我幫安安推輪椅。
就快走到病房門前的時候,我們遇到迎麵而來的於家良。
於家良有些意外地看著我,視線轉到輪椅上的安安時,帶著不解,總覺得安安看起來很麵熟。
我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他,楊姐已經推著安安進病房,我同於家良點了點頭,“我先進去。”
望著被關緊的病房門,於家良隻當安安是楊姐的孩子,並沒有想到年輕的我會和安安有什麼關係。
我從醫院回來就悶悶不樂,甚至晚飯都沒有吃太多。
陸庭昀已經習慣每次我從醫院回來後的情緒反常,他看我收拾好廚房準備往樓上走,他坐在沙發上扭頭,“等會要不要一起去夜色?”
我停下步子,我對夜色的記憶,還停留在遇到陸庭昀那一次……
回過神,我眼神帶著迷離,不遠處的陸庭昀麵容俊朗,挺拔的身形坐在沙發裏慵懶的姿態盡顯,卻給人無名的壓力。
如果不是遇見他,估計我現在還在為安安的治療費用到處奔波。我嘴上說討厭陸庭昀,不喜歡他帶給我的一切,可是卻總是坦然接受著。
見我久久不曾出聲,並且看著自己出神,陸庭昀笑道:“怎麼?”
我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看他,“你請客?”
“你放心,今天晚上有冤大頭,不會坑你。”陸庭昀起身,繼續道:“而且,就算把你抵押在夜色,也抵消不了賬單,你放心就行。”
我從樓梯上飛奔而下,出去放鬆放鬆也好。
陸庭昀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兩個人就這樣往夜色出發。
夜色正好,酒吧裏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中搖晃的人群吸引了我的視線。
陸庭昀一臉不爽地拉著我離開,生怕一不留神我就衝進去。
好在我也不想在人堆裏擠來擠去,跟著陸庭昀去了樓上。
上次來到夜色,我還鬼鬼祟祟的,甚至偽裝成服務人員,這次可算是雄赳赳氣昂昂,就差沒有在區經理麵前四處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