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至於。”導演笑眯眯的臉微微抬起,“實在不行就天天吃稀飯好了,反正你們這代人也沒體會過以前的貧困。”
“咱能別逗了成嗎,導演,我們很認真地和你說話。”
“我也很認真。”仍然笑眯眯著,正導摸了摸自己的禿頭,似要長篇大論,“以前鬧饑荒的時候就啃樹皮。”
“所以是讓我們啃樹皮嗎,這鬼地方連樹皮都沒有。”
“榆錢也好吃,嫩嫩的葉子剛摘下來,拌上玉米麵,擱點大蒜和青蔥,蒸熟後再下醬,嘖嘖,那味道真絕對。”
一班人默默看著導演將以前鬧饑荒時吃過的東西,委實無法感受到美味的存在。
隻有宋宋,一邊咬著筷子,一邊流口水。
“還有蝗蟲,你們見過的吧?”導演拍了下大腿,手不閑著,做了個動作,“就是這麼點的蝗蟲,跟螞蚱似的,會飛。”
有人默默提醒,“導演,我們不是小孩子,好歹大夥都是八零後九零後的人。”
“哎,那就對了。”導演一臉惋惜,“可惜你們八九零後的人也沒吃過這些。”
“能別說了嗎?”
大家不想聽他碎碎念這些無用的東西,隻想解決現在吃飯的問題。
隻有宋宋默默道,“蝗蟲好吃不?”
被眾人圍攻難以接話的導演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笑吟吟朝她看過去,“現在肯定不好吃,但以前可是美味。”
“怎麼吃?”
“以前的吃食本來就不好弄,還有蟲子想和我們分擔,有一年一大批蝗蟲來襲,把地裏的糧食都啃壞了,你說我們能放過它嗎?”
沒人應他的話,他不尷不尬停頓了會,繼續道:“我們就把蝗蟲捉來吃了唄,大夥紛紛,能有幾大盤。”
說著又比劃。
宋宋歎了口氣,“你還沒告訴我們,怎麼吃呢?”
她比較關心吃的。
“取出一些,放平底鍋裏烤,一定要小火,不然糊掉的話就不好吃,鍋鏟不能太尖,完整的蟲子才好吃。”
導演說到這裏,舔了舔唇邊,“剛出鍋的蝗蟲和蠶蛹一樣香,抓把辣粉均勻地撒上去,美得能翻天。”
宋宋不知不覺已經咽了咽口水,好想吃,都忘記自己怕蟲子的天性。
原本煩躁的人被導演說的話漸漸也產生影響,倒不像吃貨宋宋那般對榆錢飯和烤蝗蟲感興趣,而是覺著在這裏勉強能活,畢竟有水有電。
這個想法在眾人念頭產生沒多久,更令人擔憂的事情發生了。
停電。
不知是鎮上修電路還是如何,他們所在的村莊附近全部沒電,小賣部賣的蠟燭從一塊錢一根漲到十塊。
即便這樣,仍然供不應求。
天漸漸黑了,傍晚時分,天色黯淡,無法判斷具體時間。
偌大的廳屋內,隻有幾根蠟燭燃著,準備開飯。
“今天晚上大家就不要打撲克了啊,省點蠟燭,早點睡覺多好。”導演笑眯眯地說完這些便去盛自己的飯。
他深知自己已經成了眾人的公敵,所以少刷點存在感是為他好。
宋宋盯著碗裏的飯出神,她一向喜歡甜稠的粥,廚娘煮的粥馬馬虎虎,本來就不夠稠,這回差點見不到米粒。
“省省吧,沒糧食了。”廚娘拽著胖身子,走到他們中間提醒,又順手遞了盤鹹菜,“鹹菜還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