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一生之最（一）
他們都說，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結婚，是她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沒有之一，因為一個人，他沒有辦法選擇他的父母，沒有辦法選擇他的長相，沒有辦法選擇他生來的環境，更沒有辦法選擇他想要過的生活模式，有些人，他天生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而有些人，也許終其一生，都也隻能這麼一直碌碌無為下去，或許這並非是他們所願，可現實，往往就是這麼殘酷，比想象殘酷，並且，要殘酷地多，至於長相，那就更是了，我就是這種長得很普通，普通地隻要一混進人堆裏，應該就不會被人發現的那種女孩子，在以往的歲月中，我也曾經傷感過自己的這幅皮相，可是當有一天，小冉遠遠的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在對麵的馬路上等車，還說我，小小的，瘦瘦的，矮矮的，特好認，自此以後，我就再沒有為這張臉龐傷懷過了，小，瘦，矮，這種最平常不過的形容詞，在她的嘴裏，卻變成了一種標誌，一種認出我的標誌，在茫茫人海中，就這樣確定一個目標，並且一擊即中，我真想問問陸桓，這樣的概率究竟是多少，其實不隻是小冉，曾經，皓文也最擅長從人群之中發現我，他也曾經說過，他會樂此不疲一輩子，可是到最後，他也並沒有實現他的諾言，是我們的愛情走得不夠長久，所以才沒能跟幸福相見，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我獨自窩在牆角掩麵抽泣，想著，就差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不過，沒有辦法，因為這一切，我都沒有選擇，並且，至少現在來說，我還是很安於現狀的，我很慶幸，慶幸現在不是幾十年前那種婚姻包辦的時代，至少，這讓我們女人，有了那麼一樣，那麼至少一樣，我們可以自己選擇的東西，如果一切不出意外，我們都應該，挽著那個，我們愛的男人的手，走進婚禮的殿堂，接受牧師最誠摯的目光，誠懇的回答那個最神聖的問題，一個女人，一輩子可以，犯很多錯，唯一最不該犯，也下場最慘的，就是去嫁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無論因為什麼原因都好，至少，在這件我們可以自己決定的事情上，我們，應該對自己負責一些的吧，別那麼輕易就下注，如果輸，賠上的，也許遠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一個女人幸不幸福，她自己應該是感覺得到的吧，就像昨天，芸姐一直到淩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可才三個小時都不到，她就又醒了，總之就是她怎麼都安撫不了自己那顆激動忐忑的心靈，今天早晨我剛到的時候，她便已經早早地洗漱完畢，坐在梳妝鏡前不停的對著鏡子擺弄著姿勢傻笑，其實在那個時候，我不曉得有多麼地羨慕她呢，她在那一刻是有多麼地幸福哇，才可以那樣不顧形象地傻笑，出神，可是那樣的傻笑裏卻載滿了甜蜜的味道…….
其實，今天，她確實也該是最幸福甜蜜的人，沒錯，今天就是她結婚的日子，一生中最該理所當然幸福甜蜜的日子，今天，沒有人可以和她比肩，今天，沒有人可以比她更美，今天，是她的一生之最……
現在，芸姐已經換上了她的婚紗，是那天我在那家婚紗店的櫥窗裏看到的那件，理發師正在用卷發棒卷著芸姐的劉海，而化妝師則在用粉底液遮蓋著她後背上的膿包和痘痘……
“琳紅，把那串珍珠給我拿過來！”理發師一邊細心地分著芸姐腦後的發一邊這樣對著她的同事說道
“劉姐，是要白色的還是淡粉的啊？”那個叫做琳紅的理發師這樣問道
“成小姐，我是建議你用白色的珍珠，比較配你這身裙子！”劉姐親切地對著芸姐說道
“好啊！那就用白色的吧！”芸姐一邊反複地照了照鏡子，一邊笑著回道
接著，我便看到了琳紅拆下了那串珍珠，一顆一顆地遞給了劉姐，而劉姐則是把那些珍珠一顆一顆地穿上了芸姐的發，又極其熟練地將芸姐的一股頭發握在手裏，打著轉，一圈過後，芸姐的那股頭發便已經盤上了她的腦後，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劉姐都一直在重複著這個動作，我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的動作，很想學會這個本事，可惜，我終究是太笨了，她的手勢我看的眼花繚亂，可卻終究是什麼都沒看清……
“伴娘來了沒？來了可以先化妝！”另一個剛給外婆化完妝的化妝師這樣叫道
“隻來了我一個！”我起身回道
“另外兩個呢？”她這樣問道
“都在路上，馬上就到！”我這樣回道
“哦，這樣啊，那先幫你化吧！”她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我坐過去地道
“頭抬高一點！”這個化妝師這樣說道
我看著我麵前的那麵鏡子，鏡子裏，我正端坐在一個小圓凳上仰著腦袋……我又將視線轉到了那個離我隻有咫尺那麼近的那個化妝師的身上，她正拿著眼線筆在給我畫眼線，老實說，這個化妝師長得有那麼點凶相，讓我，有那麼點不忍直視……
“眼睛朝天花板看，不要動！”她這樣命令道，哎，看來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不要動！”她重又命令道
“姑娘，以後你結婚的時候，化妝師要是給你畫眼線，你一定千萬不要動，要是眼線畫歪了，就算用了遮瑕霜，保不齊也還是會有那麼點瑕疵，時間又緊，來不及再用溫水或者是卸妝水來給你卸妝，而且婚禮上換妝又那麼多，能注意點還是注意點吧！”這個看起來有些年歲的化妝師一邊細心的給我畫著眼線，一邊柔聲地提醒道
“謝謝阿姨，我知道了！我就是一直都不怎麼化妝，所以有點怕這個東西！”我自慚形穢地答道，原先還以為是這個阿姨有些什麼情緒，看來，到底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現在像你這個年齡的小姑娘，從來都不怎麼化妝的還真是少見，不過我跟你說，現在有很多人都覺得這個眼線畫歪了也沒什麼，用眼影遮一遮也就好了，但是在婚禮上攝像的時候呢，隻要攝像師鏡頭一放大，保不齊還是會看得出來的！”她這樣說道
“恩，我知道了，謝謝您了！”我親切地說道
“來，現在可以低一點了！”說罷她便拿出了一個老大老大的眼影盒
“你喜歡什麼顏色？不如粉色打底，淺紫染邊吧！”她指了指那兩個顏色道
“好呀好呀，我最喜歡的顏色就是淺紫！我興奮地答道
“來，閉眼！”這個阿姨柔聲道，其實，她的聲音並沒有怎麼變，隻是我的心境變了，看她的角度和態度也變了，所以才覺得她的聲音變柔了，其實那是因為，打心眼裏，我想和她親近了……
“來，姑娘，睜開眼，看一下這樣好不好？”她親切地問道
“恩，好，真好看！”我俏皮得答道
化完妝後，這個阿姨便開始整理起了我的頭發，她將我本來紮著的高馬尾放了下來，跟著又拿起了梳子將我那被散開的頭發梳順，然後從我耳後的兩邊各取了一股頭發，將它們紮在了一起，隨後又從那頭發中間掏出了一個洞，將那把頭發反塞了進去……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她又跑到了我的麵前，理起了我的劉海，一邊理著一邊對著我說道：“恩，姑娘，這個發型很配你的斜劉海！”說罷她便又拿起了吹風機，開始將我餘剩下的頭發吹直，隻是吹到發梢的時候，他似乎是靈機一動，便又轉了手勢，將我那發梢吹成了內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