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相濡以沫
過了不多久，我便和佳齊告別了芸姐和姐夫向我爺爺家趕去了，往年，我也是一定會和父親伯父他們一起去陪爺爺奶奶過中秋的，這是雷打不動的慣例，隻是，這一年的特殊情況倒是打破了這十幾年如一日的慣例了，父親上班，伯父們出差，我那不爭氣的哥哥恐怕現在還窩在沙發上打著他的遊戲做著他的任務呢吧！哎，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她們哪兒恐怕是冷清的很吧，其實我原是想先去陪他們吃飯的，畢竟，我實在是不希望他們這兩個老的在這樣花好月圓人團圓的美好佳節就這樣孤孤單單地麵麵相覷吃著飯，這樣太淒涼了，他們生了三個兒子，又有三個孫兒，本就該是祖孫三代其樂融融安享天倫的，而不該是如今這般，到了了，除了彼此就孑然一身，老實說，我的兩個伯父連同我的父親，可以說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倒是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句話，幸福的家庭差不多都是一個模樣，合家歡樂，兒女繞膝的，可是不幸的家庭，卻是各有各的不幸，一如我，一如我哥，一如皓文，一如佳齊，我們都有我們的不幸，而這種不幸，給我們帶來的影響最大最深的，恐怕就是我哥了，當然，我自己，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不過，如皓文所言，上天，也許真的還算是，相對公平的吧！皓文有外婆，有他自身的魅力和能耐，佳齊也一樣，而我，我有一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有一個無論如何哪怕地動天搖也會幫我撐起一片天的父親，而沈輝，他有疼他愛他的祖父祖母，也許除了我之外，他們都並不覺得自己不幸，可是我卻為沈輝感到擔憂，更為我的爺爺奶奶而感到擔憂，我並不希望他們帶著期待的目光和神情坐在門口的皮沙發上，安靜地等著我，我想，我是他們所有人之中最清楚等一個人的痛苦的……所以我討厭等待，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天，母親叫我在家乖乖等她回來，她說她會一並將我愛吃的肯德基也一起帶回來作為我的午餐，然後我就陷入了那漫長的等待之中，起初，我是帶著極其期待的心情和笑容去度過那最開始的幾個小時的，可是當時間在我不知不覺中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隻有眼前火熱刺眼的太陽提示著我時間的逝去，我這才回過頭去望那高高掛在牆上的壁鍾，已經十二點半了呀，母親怎麼還不回來呢，當時我的腦子裏心心念念地就是那可口的午餐，直到我的焦急等待和那隱約的希望全都斷送在母親的一句大吼聲中，我才知道，我的等待，不過是白費罷了，當我看著母親那幅冷嘲熱諷理直氣壯的嘴臉，當我看著那句，你不是你爸的小孩麼，你餓了怎麼不去找他呢的時候，我立刻就忍不住地哇哇大哭了起來，也許當時，我隻是因為自己的肚子真的是餓極了，也許當時，我隻是覺得，我被母親耍了，也許當時，我隻是懼怕母親的神色，懼怕她那奇怪的話語，可往後，我每每想起這段往事之時，那顆顆落下的晶瑩分明地告訴我，我哭的，不是那頓可口的午餐，也不是饑腸轆轆的感覺，而是，我被愚弄了，我被一個，我最信任的人愚弄了，我的等待，我的希望，全都在那哇哇的大哭聲中粉碎地一幹二淨了，雖然，長成之後的我，一直都提醒著自己，母親一定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說出那句話的，可是，我還是時常在想，那時候的我，怎麼就那麼傻呢，為什麼就可以一直等下去呢，果然還是，兒時的我比較天真，比較有勇氣，比較不會輕易地就對某個人某件事感到失望，感到絕望，可是，長成了以後的我，好像更傻了，我還是再一次地陷入了另一場等待之中，一等，就是那麼些年，不同於小時候的那場等待，小時候，雖然我在那一次等待未果之後哭了很久，可是，我還是很幸運的沒用嚐到那種近乎絕望的感覺，是啊，彼時的我還是個小娃娃呢，哪兒那麼容易就絕望呀，哭過了，父親哄一哄，拿著棒棒糖在我麵前晃一晃，皓文的幾個故事，幾句調笑的話，一袋可可，一份爆米花，就能那麼輕而易舉地讓我將那次的事情忘懷，可是，隨著年歲的增長，每每看到母親的無理取鬧之後，再一次地回想起那一件事情，我卻是再怎麼也都無法釋懷了，正如同，後來的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卻還是，沒辦法釋懷，他的離開，區別也隻不過在於，在母親的事情上，無論我哭的多慘，說的多累，傷的多麼體無完膚，我也始終都，沒有辦法對她感到絕望……可是，那個人，他，其實也不能說，我就是在他離開的這件事情上而感到絕望吧！隻是，每每我感到絕望失落的時候，想起他曾經的關懷笑臉，總是會讓我感到更加絕望……更加彷徨……
“想什麼呢？”葉佳齊忽的開口問道
“想，想這車怎麼就不能開的快一點呢！我不想他們等急了！”我回過神來這樣說道
“還不是怪你！叫你坐我的車不就好了！”他嗔道
“誰叫你剛才發抽喝酒啊！不怕被查到酒駕啊！”我罵道
“這有什麼，我又沒有醉！再說酒駕測試儀也是有一定的酒精濃度作為標準的好不好！”他皺眉看著我道
“我謝你全家啊！那麼大一個人了怎麼還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我教育道
“我這是在跟你講道理好不好！誰沒有危險意識了，我保證我就憑我剛才小酌的那幾口，絕對……”
“不說了！快到了！準備下車吧！”我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前走道
“對了，上一次你送去的那個元祖蛋糕還不錯……”
“什麼，我什麼時候送過？”他皺眉問道
“啊！哦！對！不是你！哦！對！不是你！”我眨了眨眼睛慌慌張張地道
“什麼和什麼？沈嵐珊！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情？”他危險地質問道
“什麼和什麼呀！沒有！是這樣的！他們一直在跟我念叨說元祖的冰激淩月餅還不錯麼！我就想著，反正現在是中秋，我人都去了，總不該空著手去吧！好歹的！也給他們買一份去！他們這樣的年紀，想吃些什麼，我們做小輩的，總得滿足才是啊！”我這樣答道
“少來！你先告訴我！上一次是誰買了蛋糕上他們哪兒的？”他犀利地問道
“沒誰！我就是隨口……”
“成皓文！”他肯定地問道
“不…”
“恩？”他揚眉看著我道
“是！”我撇了撇嘴無奈地道
“哦，原來剛才你想的是成皓文啊！”他了然戲謔道
“去死！”我朗聲罵道
“他跟沈輝交好，就是偶爾去看看我爺爺奶奶也是情理中事好不好！”我話鋒一轉地道
“是麼？”他挑眉一字一頓地問道
“爺爺奶奶從小看著皓文長大，他現在都快要畢業了，畢業之後忙著工作娶妻都來不及呢又怎麼還會有時間去看他們，到時候，他是肯定不會在和沈輝有多少交集了，趁著這些年他還稍稍空些，去看看他一向敬重的長輩也不為過吧！”我理直氣壯地道
“不用那麼激動！我又沒有說什麼！”他淡淡地道
“我隻是怕你多想！”我挑眉回敬道
“你不是要買月餅麼，進去啊！”他望了一眼麵前的元祖店門道
“一份雪中集！”我對著那個略有些熟悉的小姐親切地道
“好的！”那個小姐應道
“話說現在還有製冷包包送的咩？”我問道
“有啊！”說罷她便將那粉紅色的製冷包給拿了出來
“哦哦哦！”我開心地應道
“給！365是吧！”葉佳齊突然伸手結賬道
“對的！”那個小姐應道
“你倒還熟門熟路的？”我無語地道
“廢話！”他不屑地道
“那個，我在底下放了幹冰，不要用手碰！把月餅拿出來了以後就倒垃圾桶裏就可以了！”那個小姐一邊轉身去了冰櫃哪兒拿月餅一邊這樣說道
“好的！”我應道
“恩！走好！”她將那裝著月餅的製冷包遞給我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