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舒雅冷冷笑道，“我也想看看，我要是要帶你去那裏，你能怎麼辦呢？”
“我不能怎麼辦。”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點，“可是，你也不可能把我帶過去”
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她如果真的要做什麼，再現在，當下這個情況下，我甚至不知道，我能怎麼樣。
我現在這樣的力氣，大概什麼都做不了吧？
舒雅的臉色有些猙獰。那些血順著她的眼睛下落，滑在地上，又飛快地消失。而她那張被割裂得支離破碎的臉，這時候看起來，那些傷口裏也正向下淌血，那些血甚至來不及落地，就已經在下巴上凝結起來，變成暗褐色的斑點。
“你該知道，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情，其實最終結局都一樣，那就是，沒有什麼結局的。”我微微歎了一口氣，盡量想要說服她。
舒雅隻是用那對血紅色的眼睛對著我。
說實在的，我有點想吐。
“我並不怕你。”我想了想，幹脆提醒道，“可是你知道……”
我剛說到一半，就聽見另一個聲音，從舒雅的身後傳來。那是一陣陣鐵鏈拖地的聲音，在黑暗裏聽起來總是格外的明顯，帶著讓人畏懼的響動，“喀嚓，喀嚓”地向我們靠近。
舒雅明顯地發起抖來。可是她大概什麼也做不了，因為我能看見，隨著按聲音的靠近，舒雅已經漸漸地朝我的方向挪動過來，那顫抖的身體，看起來就像是在尋求幫助。
“救救我……”她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這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開始扮可憐，“我不想跟他們走……”
“你到這裏來，是為了躲避這些人？”我低聲問道。
這是一件很容易看出來的事情。她也沒有猶豫，飛快地點了點頭，就楚楚可憐地看著我，仿佛我要是不答應，就是對她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一樣。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頭有些疼。
“可是……”
隨著我的猶豫，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了舒雅身後。從那人影頭頂的帽子造型，我勉強能認出來，這家夥不是別人，恐怕正是我曾經見過的黑白無常之中的一個。
“勾魂嗎？”我輕聲問道。
那無常的身影稍稍頓了一下，向我的方向望了一眼，像是猶豫了一下，仿佛要說什麼，最終卻還是閉上了嘴，隻是張開手裏的鎖鏈，扔向了舒雅。
“不！”舒雅尖叫出聲。那雙淌血的眼睛裏冒出了一股股的黑氣，讓人看起來簡直有些驚悚，可是隨著她的動靜，那鐵鏈也已經貼在了她身上，就像是黏住了一樣，將她整個人都拖著向另一個方向挪了過去。
舒雅努力地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服，可是很快，我就發現她的手上沒有了力氣，那雙血糊糊的眼睛本來應該看不出什麼情緒的，這一瞬間，我也感覺自己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冰冷，冰冷之中還帶著茫然，就像是所有的計劃和所有的想法，都已經被她在這個瞬間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