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陽喝茶的手一頓,緊接著他又恢複正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剛才我問他的時候,我就緊緊地盯著他,盡管他掩飾得很好,那點露出來的不自然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你不認識張茵?”
“……不認識。”
我明明沒有聽錯,張茵說她是沈玉燕的人,現在沈玉燕住院,她就聽黎氏高層的指揮,偷了賈司文的稿子來給我看的。
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不承認,我嚐試著再次的提醒他:“是一個女人。她現在和我一個公司,就在昨天,她來找我,把別人的設計稿給我看,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在政府大樓的投標中勝出。她說是你們的人。”
“藝熏啊,我想你被人騙了,我們的人?我們的人都在自己公司呆著,怎麼可能跑到你們公司去。”
黎恩陽還是不承認,我本來有些生氣的,聽他這麼堅決,我的心也開始打鼓起來,拿捏不準到底是張茵是對的,還是黎恩陽是對的。
我咽下一口茶,語氣輕鬆了些:“沒有最好了……或許是我搞錯了。”
說話的時候,菜陸陸續續上來了,是全菌宴。
盡管上來的都是沒肉的素菜,但各種蘑菇撒發出來的那種香氣和鮮氣,我覺得比肉還好吃。
“你的手怎麼了?”黎恩陽忽然問。
我耳根一熱,剛才去醫院,黎叔都沒有問我的手,他的眼裏現在全是我媽的病,現在黎恩陽問我,我總不能說被蛇咬的,笑說:“沒什麼,不小心傷了。正好你點的都是清淡的菜,要是讓我吃辛辣生冷的,恐怕我隻能看你吃了。”
“怎麼會?”黎恩陽給我夾了香菇在碟子裏,遲疑著開口:“藝熏啊,如果……我說如果,這次政府大樓的設計圖你勝出,憑我們的關係,你能幫我去霍炎那裏說點好話嗎?”
我咬著香菇的動作一頓,眼珠子轉了一下,含糊地問:“你不說不認識張茵嗎?”
我看著黎恩陽為難的樣子,一個公司要培養商業間諜,付出的代價還是有點高的,風險也很大。
他之所以這麼支支吾吾的,就是想要保護張茵不被暴露,但是現在,他又不想放過我幫他的機會,所以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冒險坦白。
“是這樣的妹子,張茵是你媽的人,我沒權利把她暴露給別人。但是現在我想了一下,你不是你媽的女兒嗎?你也不算外人,所以告訴你也沒什麼,就憑你的人品,你也不可能去給霍炎說。”
我心裏好笑,剛才還叫我名字呢,現在有求於我,就該叫我是妹子。
黎恩陽見我不說話,偏著頭,似乎拿捏不準我的意思。
他向我這邊靠了靠,小心翼翼:“怎麼樣?你會幫我們……是嗎?”
我把嘴裏的食物咽下,笑了:“你叫我妹子,我也認你是哥,但是,工作是工作,家人是家人。剛才我問你是不是認識張茵?你給我說你不認識,其實就算你第一時間給我坦白了,我也不會幫你的,但我也不會把張茵的身份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