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微微蹙眉,“想什麼?”
沈婉抬眼看他。
這樣的人,輪廓熟悉到她已經感覺到陌生了。
她知道,他心裏有她。
隻是那樣的一個小角落,見不得陽光。
一輩子,他都會為了保護自己的家裏人,把她藏在一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犧牲著她的愛情和婚姻,甚至孩子,成全他對家人深沉的愛。
她忽然笑了:“想,想以後。”
他凝視著她:“你想出什麼來了?”他在沙發上一坐,順勢把她一帶,帶到了自己的懷裏。
她一掙,卻站了起來:“在想,我們近段時間,最好還是不要見麵了。”
容若臉色一變,也站了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我沈婉,從來不會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苦笑,“隻是,偶爾,會忽然忘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她垂下了視線:“容若,納蘭容若,我自己犯下的錯誤,做的蠢事,我會盡量去彌補的,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你不需要替我操心了。”
容若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他隻問了一句:“我做錯了什麼?”
武裝起來的堅強,因為他這句話,而瞬間被擊潰。
她的眼眶一紅,悲傷已經潰不成軍。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她咬住了下唇,“做錯的,是我。不過好在,我一向明白,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也沒奢望過有人替我分擔。”
不,她奢望過的。
在他一次又一次向她伸出援手的時候,她奢望過的。
甚至,她悄悄放縱著自己嚐試去依賴這個比她還能幹的男人。
但是,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她覺得恐懼!
他生活裏,有太多比她重要的人了。
而他,卻已經是她的全部!
他摧毀她的世界,已經不需要費吹灰之力了。
而她……
她卻在他心裏無足輕重……
他深吸了口氣:“我說過了,這些事情交給我!你不要胡思亂想行不行?”
想了想,他才強調道:“我就你一個女人。”
他以為,這是承諾和忠誠。
他卻完全不懂得,她心裏的恐慌。
所以,她笑了,眼裏含著淚光。
“是的,我隻配做你床上的女人。下了床,我跟你就隻是陌生人而已!”
他的眸子一眯,靜靜地看著她,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我覺得我做不來。”她很坦然地道,“抱歉,所以,我不會再繼續下去了。我們……”
分開兩字還未出口,他的唇已經堵住了她的。
“沈婉!”他聲音雖然含糊,但還是帶著薄怒,“你又要當一隻鴕鳥了是嗎?”
她猛地用力推開了他。
她冷冷地瞪著他:“鴕鳥?你錯了,我是一隻斷尾的壁虎!我情願現在痛,也不要痛一輩子!”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
最終,他還是垂下了眼:“對不起。”
她想掙開自己被握住的手,卻還是未能成功地掙開。
“你道歉幹什麼?”她冷笑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做錯的人,是我。”
“答應過,不讓你難過的。”他聲音低沉,“所以現在,是我沒有好好照顧你,怎麼不該道歉?”
她瞪著他,眸裏淚光閃動。
他的手伸出,輕撫她的臉:“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但是對不起,請你忍耐一小段時間。”他吐了口氣,“我會盡快的,一定盡快,好麼?”
她悲哀地搖了搖頭。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侍應生擋在了門前,有一個奇大無比的聲音響起:“我知道她肯定在店裏。被男人迷得再七葷八素,她也不會丟下她的命根子一走了之的。你不知道我跟你們店長的關係嗎?竟然攔我?”
這聲音沈婉熟悉得不得了,這分明就是若雪的聲音啊。
她連忙掙開了容若的懷抱,快步走去開門。
門外的侍應生一臉無辜:“老板,我已經跟這位小姐說了,你有事情,可是她……”
“沒事。若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什麼時候見她都是方便的。”她轉向若雪,“雪兒,別生氣,你太久沒有來,這是新來的夥計,都不認識你了。”
若雪忿忿地哼了一聲,一甩頭發,就踏進了辦公室裏。
她忽然站住了。
容若坐在沙發上,看見了她,朝她一頜首,那優哉遊哉的模樣,看得她火大。
冤家路窄!
若雪毫不客氣地道:“我們女人說話,你能滾出去不?”
容若麵無表情:“你可以當我不存在的。我什麼都不會去聽的。”
“算了。”若雪冷哼了一聲,“婉兒也在這,你也在這,行,今天我們就把事情攤開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