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她變成了一隻過街老鼠,在哪裏都顯得多餘呢?
沿街雪花飛舞。
她閉上眼睛,仰起了頭,感覺著如羽毛般的雪花飄落在自己睫毛上,再睜開眸子的時候,那雪水融了,沿著眼角潸潸而下。
她微笑著抹掉那雪水。
隻是奇怪,為什麼,那雪水竟然是熱的呢?
從冰臼公園到雪景,從湖邊雪柳到結冰屋簷,無一不被沈婉攝入鏡頭之內。
這裏的人,屋裏有暖氣,屋外溫度頗低,每個人都包得看不見眼睛了似的。
雖然天氣蠻冷,可因為是大年初一,時間越晚,越有更多人或成雙成對,或攜妻帶子出遊了。
哪怕腳步匆匆,也沿街灑落甜蜜溫馨。
這才是家的感覺。
沈婉放下了手中的相機。
她的心在胸腔中劇烈地疼痛著。
這樣一個舉家團聚的日子裏,她還能繼續在逃避嗎?
她低頭看著自己空了的右手。
那隻手,曾經被一個人深深地溫暖著,深深地牽緊著……
說了的不離不棄,當從那人口中說出“離開”二字的時候,竟然是那樣的傷人……
她渾身打了個寒顫。
那種冰冷,從心底自內由外地散發了出來。
她整個人顫抖個不停的。
難道,她是著涼了?
她把相機放好,坐在了路邊長椅上,緊緊把自己的雙臂抱了起來。
冷,還是冷。
她呼出了冷氣,感覺就連胃都凍得痛起來了。
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熱被窩,還有一碗熱湯。
她跑回旅館的時候,沐野他們剛好從溫泉湯裏走出來。
看見了她,沐野還招呼了一聲:“今天玩得怎樣?”
沈婉渾身顫抖著,她哪裏說得出什麼話來?
沐野一看情形不對,已經大步地趕了上來:“怎麼了?你臉色好白……”
沈婉搖了搖頭,試圖想說自己沒事,可是一陣天旋地轉的,她整個人身子一軟,竟然無力地就跌坐到了地上。
沐野大駭。
他顧不得旁邊的容嫣,大步上前,緊緊地扶住了沈婉:“怎麼了?來,快點坐下。”
一觸到她的手,他皺起眉頭:“你的手這樣冰,沒有穿多一些麼?”
她虛弱地搖了搖頭。
他擔心得不得了,揚聲道:“老板,趕緊送碗熱湯上來!”他索性把她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
“不要,不要。你放我下來。”她掙了掙。
一股強烈的惡心湧上了心頭。
她推開了他,快速地衝進了洗手間,又是翻天覆地一陣狂吐。
難道她的胃裏長了什麼東西了麼?怎麼最近這段時間時常反胃燒心呢?
她捂住了作痛的胃部,疲憊地坐在了洗手間的地板上。
她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一陣接近溺水的窒息感從她的心髒處蔓延了開來。
她的手不由從胃部移動到了心髒。
好像快無法呼吸了一樣……
她的頭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即使這樣,還是有種滅頂的感覺襲來。
心髒的位置傳來鈍痛感,她想,她到底是怎麼了?
她的一手無意識地在麵前亂抓著,洗手間洗臉台上放著的漱口杯被她抓到,往地麵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