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幫門前停著幾輛馬車,布滿秋菊的是廣成王楊宓的、邊角上刻著一枚銅錢的是戶部尚書左財的,漆黑一片的是錦衣衛鎮撫司嚴戈的。
廣成王楊宓是皇上的胞弟,多年前是帝位的有力競爭者,但在楊鼎勳得到帝位之後,卻轉而成為了楊鼎勳堅定的支持者,當時突發三年災害,卻又碰到北方蠻族大兵壓境,民不聊生,朝野上下一片混亂,多數官員主張割地、賠款、議和。是夜,楊宓進上書房與楊鼎勳徹夜商議,定下策略,遂請戰,帶京都衛及家奴計五萬,北擊外敵,拒蠻族於漠北,大功成之日,使公主下嫁蠻族,帝國得到了數十年時間休養生息。
皇帝對當時反對出兵的官員,尤其是軍方將領開始清洗時,大家猜緩過來,原來楊宓一直是皇帝楊鼎勳的人。
戶部尚書左財手中把持著帝國的經濟命脈,作為中書省下六部的肱骨重臣,為人卻極為低調,隻是理好帝國經濟,對於皇帝授意的撥款能夠快速準確完成,對於朝廷政事很少摻和,對於隨著各個皇子的長大,逐漸出現的黨政更是避而不見。
錦衣衛是楊鼎勳在上次大清洗中設置的一個特務機構,直屬於皇帝,隻聽命於楊鼎勳,時常會做一些皇帝不方便做的事情。
所以這三個人,都是皇上自己的人,那麼深夜齊齊來到金龍幫就很值得玩味了。
蘇青悄悄隱下身形,順著牆壁腳尖一點便來到了院內。
正堂之中,三位大人分做兩旁。
楊宓看著手中的一張紙條眉頭緊皺。
左財端起一杯茶輕輕喝了一口,隻是顯然茶水早就涼了,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嚴戈看著上首兩位大人的表情,覺得有些不耐,眉頭也皺了起來。
於是三位大人眉頭都皺了起來,皺到了一塊。
“確實很難辦。”楊宓抬起頭來看著大廳中央首座上那道明黃身影。
“不隻廣成王有什麼好辦法。”左財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把手插進袖子裏,長安的暮春深夜還是有些冷。
“這些是人間之上的事情。”楊宓輕輕歎了口氣:“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方法。”
“嚴大人怎麼看?”
“聽陛下的。”
“額……”
“實在不行,那就隻有殺了。”中間那道明黃身影逐漸轉過身來,高挺的鼻子下麵臥著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整個人看著端莊尊貴,讓人有種然膜拜的感覺。
躲在窗外房梁下偷偷觀察的蘇青縱然是早就猜到,還是不由一驚,皇帝楊鼎勳。
“殺了?殺誰?到底什麼事需要皇帝帶著三人來到這種地方談?”
“三個月前,欽監蘇曉上來一道折子,上麵隻有‘元氣、地、束縛’六個字。”楊鼎勳從上首走了下來,然後端起嚴戈麵前擺的那杯茶水,輕輕送入口中,隻是茶水的涼意卻不足以澆熄他眼中那絲驚恐。
“蘇曉死了。”似乎的一記驚雷在耳畔炸響,三位大人都猛地抬起頭來,愣愣的看向那道明黃身影。
欽監的設立直接為皇帝服務,司衙一直處於深宮之中,日常有一套製度保證其無法接觸到外人,安全方麵由大內侍衛直接負責,可以是除了皇帝居所外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