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元和二年。因著前朝公主和桑植八王妃。桑植的攻勢日漸加強。破除一切的顧慮,他們勢如破竹。短短一日之內,他們已經進了元芷境內。而與此同時,龍君玥卻準備和舜華回舊都。這一日,天氣爽朗,秋風蕭瑟。登上層樓,看著那半城煙沙。
她動容,乞求道:“君玥,讓我一個人走,好嗎?”
“你知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最算是為了這百姓,你於心何忍,在這個時候舍棄他們?”
“這裏有秦將軍是不會有事。”他望著她的背影,依依不舍的目光被她拋在身後。終至於她不敢看一眼。她緩緩轉過了身,伸手了手。大掌握住她冰冷的手,“舜華,我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拋卻這萬裏江山,我願隻為你而活。”
“你不是我的,你是元芷的。從我手中搶走的不是江山是責任。對千千萬萬百姓的責任。你若是在這個時候離開,我會鄙視你。”她笑,容若豔陽。終究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舍。緩緩張開了雙手,踮起腳尖,抱住了他的脖子。“對不起,君玥。請你留下,你天生適合戰場,你的肩上背著的是元芷萬民。君玥,請你留下來,就算是為我,也請你留下。”
“舜華,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他開口,捧著她的臉,吻落下,不顧她的掙紮,不顧她的求饒。站在城樓,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吻著她。最後的意識隻剩下攢動的人頭,她的手一點一點鬆開。抱著暈厥的她走下層樓,走過那條喧囂的街。走在所有人或奇怪或驚訝或鄙夷或祝福的眼神裏。從今始,他會用盡一切辦法要她留下。低頭看著懷裏的人,依舊是一樣的眉目,一樣的吻,她還是一樣會喘不上氣而暈厥。這一次,尹昀若怕是再也不能保護她。
抱著她,昭告天下,她是他中意的人,無論她曾經是什麼身份,將來她一定會是他捧在手心的人。
在龍君玥將舜華迎回元芷一事昭告天下之後,萬萬將士都瘋狂了,這一場戰已經無關乎是為了誰而起。而是關乎兩國的尊嚴。他們不在乎他們的王妃在乎的是一個借口。
舜華知道她已經無能去解決什麼。她隻想要見夜華,還有重華。她執意要走,君玥卻隻說了一句話。“鄒奕帶著重華在來忻城的路上。三五日後定能到達。”
舜華愣住,她終於還是沒有動身去舊都。便在忻城安心等待。前方戰事吃緊,卻也無憂。除卻最初那幾日老是有快馬進城帶起煙塵,這幾日忻城依舊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舜華等了許久終於盼來了重華。
那一日接到進城的消息,舜華在花廳來回踱步,很是著急。她不時坐下又站起。君玥在議事廳,這會兒匆忙跑來。見到他來,又匆忙站起迎上前去。“君玥,他們到了沒有?”
“你坐下,再等等。”擦著她額上的汗,“沿路上隻有一個奶娘照顧,怕他一個孩子沉不住才在南城那邊休息了整整一夜。今早也要等重華醒了之後再回來啊。”
“那我可以去接他啊。”她說著站起了身。君玥一把握住她的手。“你不要這麼急,再等一會兒就成了。”她回過頭望著他,苦笑,“也對,現在我怎麼可以上街?是不是每個人看見我都會指指點點。我還真是忘了。”一番話語帶嘲諷。她怨他為何要讓人盡皆知。這樣與她而言,不是從今而後都要接受所有人莫名的注視。這些天,她除了輕櫻,幾乎不讓任何人幫她的忙。因為她怕。她的住處除了輕櫻和君玥,誰都不容進入。
送藥的侍女都隻能擱下藥盞。而無論君玥怎麼換人,她依舊不肯讓任何人走進別院。她死活都不要任何人出現在她的眼前。君玥不敢奈何她。她也從來沒有提過為什麼,雖然彼此心知肚明。可是她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受不住她強裝沒事的笑容。輕輕摟著她,安撫道:“你為重華想想嘛,他才兩歲,正在學走步,很頑皮。帶他很累,再等等。”
舜華咬唇,淚光閃現。“我……我……”輕歎一口氣,抱著她入懷。“先喝藥,再耐心一點。”
她失神地坐在他懷裏,乖乖地喝藥。喂到一半,聽說重華已到。那一刹那,她猛地站起了身。哪裏顧得上身子,她提裙就跑。君玥擱下藥盞三兩步把她抱入懷裏。“你瘋了,冷靜一點,你的身子。”
“我沒事。”她說著,可是明顯小腹有了些許的疼痛,伸手摸了摸額頭,微微有些冷汗。抬眼看見了鄒奕拽著重華笑鬧著走來。聽見小孩兒清脆的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