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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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顧忌別人的目光，沐從簡因為恐懼而一片空白的眼神望著沐伯鄭，隻見他搖了搖頭，笑著抬頭，望向天上滾滾流雲，目光隨著它們飄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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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卷意何窮，縈流複帶空。因他而起，狐狸的雨和雪，在這些年間是不知看過了多少。沐伯鄭一聲笑歎，不去看茫然無措的沐從簡，到底十九歲還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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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生老病死，你不習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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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他的腦袋，轉而揮了揮衣袖背過手去，“原以為自從你能接觸鬼魂之後，對這些事情應該看得更淡一些。既然你選擇回來，就應該有所覺悟。不然你這小子有什麼資格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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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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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是，她的選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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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伯鄭沒了笑意，目光一凝，看向臉上盡是慌亂地沐從簡，“她原本的存在了近一萬年的生命，卻和死去沒有區別。這樣的生命你覺得有意義嗎？一萬年的時光流逝對她而言不過是眨眼之間，對她不存在任何價值，隻有認識你的十餘年間才是她真正活著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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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還不明白？你應該想的是，她既然願意為你放棄一切，你是否有同等的覺悟，為她承擔她所放棄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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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從簡茫然地看著他，如同夢囈，喃喃地問道：“為……為什麼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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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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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伯鄭頓時苦笑了起來，帶著些許不忍回憶的神情歎息道，“當年為你改命的那一夜，欺神君大人入村找你，我不知道大人的想法，擔心村裏因此受難，前去阻攔。雖然比不上欺神君大人，但我也在這個世界上空活了四千年，卻還是差點被打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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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神君大人完全是瘋了，什麼話也不說，不管怎樣的術法都完全不去阻擋，隻是一味地進攻，我連積攢了四千多年的那碗水都潑下了一半，也攔不住她片刻，被她一拳打入地底，要不是有掌教大人賜下的神符，我當時就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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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不敢阻攔神君大人，跟著她到了你的屋中，發覺神君大人這樣不計代價地趕來，居然是要給你強行改變即將死去的命運。當時的我就和現在的你一樣，想不明白，為什麼她願意為了一個快要死去，毫無特殊之處的孩子，將自己修行萬年的生命與之捆綁在一起，以這樣的代價為他修改命運。要知道這麼做意味著你和神君大人從此共享一個生命，當你遭遇危險之時，神君大人也會因此受到傷害，甚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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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這麼做了，為了你，她毫不猶豫地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將自己不朽的生命交給了脆弱而且隨時可能夭折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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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能夠理解她的做法嗎？一個宇宙中最古老的生命，有著最高權力與地位的聖人，就這樣在一夜之間，為自己埋下了百年之後的煙消雲散，徹底死亡。而且沒有一絲猶豫，心甘情願，對自己的死亡毫不恐懼，隻有在看到你恢複了呼吸之後的雀躍與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