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電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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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城市中央，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冬日溫暖的眼光將路麵染得一片金黃。九千一邊走著，一邊十指交叉，抵著下巴。麵露陶醉的神情，閉著眼睛，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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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的，就是沐沐正在學習的動畫吧？明明是不存在的事物，通過無數曾經空白的紙張，經由沐沐的手，來憑空創造一個世界。真是了不起的創造啊，說是神跡也不為過呢。人類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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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差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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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從簡笑著搖了搖頭，“我才大一。今天看的《小樓。春秋》，僅就作畫而言，已經是世界第一流水準。完全是天差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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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嘛，你才十九歲，還很年輕，有的是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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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隻到自己下巴那麼高的女孩，以年輕這個詞彙來安慰，卻並沒有一絲違和的感覺。盡管看不到毛茸茸的狐耳，以及九隻光滑如水的銀色狐尾，發色也是漆黑如墨，赤色雙眸變成了深褐色。但身邊挽著自己胳膊的女孩，卻是有著一萬年壽命的，世界上最古老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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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離他參加太奶奶的葬禮，九千隨他離開從龍山，已經過去了一周。此時年關將近，正是這座三線小城人聲鼎沸的時候。賀歲的電影輪番上映，其中正有一部沐從簡期待已久的動畫，趁著假期空閑，便與她一起來到市中心的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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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作畫出色，但是《小樓》的劇本還真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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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從簡無奈地歎了口氣，“就是《戲羊羊大電影》都比這個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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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覺得挺不錯的。”九千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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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裏麵的內容太莫名其妙了，為什麼突然就發大水，把小樓給淹沒了。隻是為了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就是拚著毀滅世界也要救活他。這太隨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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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從簡解釋道，“還有很多角色……走個過場就沒影了。他們出來到底有什麼意義？這些完全沒交代。女主角的感情簡直毫無道理，這片子簡直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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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啦。最後女主角和化作人形，和複活的男主角在一起，並且相擁於海灘上的那一段，真的是很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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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抽眼角，九千抬起頭，看著沐從簡微笑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她有些像的關係，總覺得能體會到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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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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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種即便毀滅世界，我也要救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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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纖細的手指輕繞發絲，柔柔地打著旋兒，有些羞澀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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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之前不是和世界最初之光打了一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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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真是，差點就毀滅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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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這裏人多，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周圍的喧囂淹沒。沐從簡恍然的同時也暗自慶幸，所謂大隱隱於市，這樣驚世駭俗的消息，恐怕也隻有在大街上談論，才沒有人會留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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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成雙成對與形單影隻的身影擦肩而過，不管說著怎樣的事情都無法影響到他們的生活。既是在人群之中，又獨立於所有人之外。這是隻有他與九千的二人世界，說些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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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沐從簡對一周前那場幾乎改變世界上所有人命運的一天，又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