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從簡愣了一下,隨即脫口而出:“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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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可能,是做不到,還是覺得這種方法不可能?”老人撫掌而笑,“你父親應該告訴過你,這件事從兩個月前就開始了。那時候市裏就拍了大量工作組駐進擔保公司,進行統計工作,到現在也差不多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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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九龍集團老總跳樓,這個人盡皆知,不就是被他們逼得嘛。至於為什麼,就是我說的那樣,再不逼他們就要破產了。而九龍的老板搞出了這麼大的事,剩餘的債務自然無法通過正當途徑追回,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言看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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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一拍少年的肩膀,老人接著說道:“所以,隻要能讓劉姿和言澄夜母女跑路,不管用任何方法跑路。不出半月,所有的債主都會破產。連帶氐木所有參與集資的人,至少在千人以上,都要失去之前投入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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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不會落到一無所有的境地,因為債主也破產了,隻是他們抵押出去的不能拿回來,小命還可以保住,未來必須拚命工作來維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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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還給他們一絲活下去的希望,讓他們為了這些心力交瘁,自然沒有力氣去怪罪劉姿和言澄夜。等到他們徹底麻木了,會逐漸淡忘事情的起因,隻會不停怪罪劉姿和言澄夜,但卻沒有力氣再去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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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盡之後,回過神來的老人看著茫然的少年,忽地一聲訕笑,“忘了你還小,這些事情你都沒經曆過。不過沒關係,隻要知道,如果你打算就劉姿和言澄夜,隻要讓她們跑路就行。我相信你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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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從簡沒有理會,目光呆滯,喃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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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澄夜這麼做的話……不是等於,讓所有人都跟她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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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老人有些詫異,帶著驚訝笑道:“能想明白?那你也應該清楚,這麼做是唯一能夠幫到他們的方法了。你以前也想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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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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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少年回答便將他打斷,老人再問:“既然你想到了,為什麼沒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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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覺得做不到,還是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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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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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從簡緊盯著老人,“你自己說的,是你兒子在看著澄夜,還有其他幾家擔保,他們怎麼可能放人。更何況如果還不上債務的話……還不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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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還在想要她們還債?”老人笑問,“我說過,法理上需要償清的債務已經了結,隻是他們在逼劉姿還債而已。至於其他人,都是自己投的錢,能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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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道理,”沐從簡喝問老人,“你兒子也被澄夜欠下了債務,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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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在問我,要怎麼幫劉姿嗎?”老人笑道,“我隻是說個方法,也隻有這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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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我這麼做的話……先不說我能不能做到,如果做了,你兒子也會受到牽連,”沐從簡目光一凜,“他是你兒子,你沒有道理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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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臉色一變,笑容凝固在臉上,“為什麼我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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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褶皺逐漸平緩,笑容隱去,老人麵色淡然,目光凝重,落在沐從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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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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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問他:“在醫院的太平間呆了三天沒人理睬,匆匆下葬,還得靠你的父親來說一句才有個葬身之地。在這之前,我在醫院裏躺了一年半,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我兒子也是到半個月前,來逼著我口述遺囑才來看我一次。你覺得,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