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看上去的她不同,手心溫暖而柔軟,即便隔著層層布料,達蓮娜希婭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姐姐手心裏的溫度。沒有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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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這隻手落在肩上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死自己,達蓮娜希婭卻沒有感到太多的恐懼。這讓她有些意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最怕死的,還以為會冷汗直冒,顫抖不止。可是,這一刻真的來臨的當下,心裏更多的是平靜,回想起了曾經從姐姐那裏獲得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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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確確實實按在肩上,並沒有附帶任何魔法,就像是真正相親相愛的姐妹久別重逢。沒有睜開眼睛去看身前的人,不知現在的她是怎樣的表情,但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她忽然覺得麵前站立的不是守護安德蕾拉銀河皇國統治的聖人紫薊之花,而是自己的姐姐。自己好像一直忘記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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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父母忙於皇國事物以及與元老院的爭鬥之中,真正陪伴自己的,隻有超然事外不插手皇國任何政務的艾蕾亞。自己的魔法也全部來源於艾蕾亞在自己築於皇城之外的寢宮,來源於她的教導。小時候不用理會其餘的事,隻要沉浸在無窮的魔法之中,那時的艾雷他就是站在身後,一手輕輕落在肩膀上。看著達蓮娜希婭翻過寫滿魔法符咒的書冊,為她講解其中的知識與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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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從什麼時候,離開了那座城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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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在恍然之中開始模糊不清,卻讓她想起了更多的過去。在艾蕾亞的城堡中見到了將頭發染成三色的辜心君,聽她講述那關於第一代截教掌教的故事。從茫茫書海之中尋找佐證那段曆史的文字,隻要她開口問,雖然冰冷的麵容似乎再過一萬年都不會改變,但總是會為她指出所需的資料。在城堡之中年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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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的手落在肩頭,卻仿佛很久都沒有在觸碰,感覺有些陌生,卻和過去一樣毫無隔閡,讓達蓮娜希婭沒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仿佛她們不是時隔數年再次相見,而是昨晚互道晚安,今日醒來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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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閉著眼睛,什麼也看不到,自然可以想象很多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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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不是在地球的公寓之中,仍然是在艾蕾亞城堡的圖書館內,坐在書桌之前,徜徉知識之海。艾蕾亞在書架之間巡回,如同世界的中心,目光掃射人類智慧的結晶,將一本又一本蘊藏無數奧妙的咒文取來。那時的世界如同此刻,寂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與呼吸,仿佛除了她與艾蕾亞,世界上再沒有其他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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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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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蓮娜希婭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對死亡來臨如此平靜。此刻的寂靜,此刻落在肩上的手,和自己過去最快樂也是最平靜的生活毫無二致。她並非走向死亡,而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隻有她與艾蕾亞的過去。即便不在這裏結束自己的生命,隻要沿著自己決定的道路走下去,便注定是沉淪於無邊苦海之中,粉身碎骨,痛苦萬分。隻有回溯時光,回到自己一無所知的過去,才能得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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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會死,隻是回到過去。以另一種生命繼續活下去。達蓮娜希婭這樣想著,開始期盼注定的結局盡早到來。不要有太多痛苦,就像是在書桌上打了個盹,腦袋輕輕磕在桌麵上,隻有一絲痛楚,馬上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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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蓮娜希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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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幼時便熟悉的聲音,不論何時呼喚都不會有改變。艾蕾亞的聲音好像觸手可及,又仿佛遠在天邊。達蓮娜希婭仿佛覺得自己真的回到了城堡之中,來到地球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而姐姐正要喚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