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桌邊沉默了很久。校園寂寥無人，隨他們一同沉默。半晌無語之後，才聽見連蒼朔的聲音幽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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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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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從簡偏過頭，看著一旁的連蒼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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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視線偏轉，落在自己身上，仍舊盯著遙遠的夜空，繁星點點，明月高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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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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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蒼朔又問了一次，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就像是自暴自棄一樣盯著黑暗，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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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世之戰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我們倆都是新曆初年生的。聽我爸說，在那年之前對滅世之戰人類根本沒有勝利的把握。隻是聽說在無邊海畔發生了一場大戰，然後在銀河係邊緣，安德蕾拉銀河皇國率領聯軍擊潰了滅世會與黑暗，然後就莫名其妙地結束了戰爭。滅世會既沒有占領地球也沒有被消滅，就這麼退回了無邊海，至今都在不停試探沿海防線，戰爭根本就沒結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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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從簡沒有吭聲，靜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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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留下滅世會……為什麼不徹底消滅他們，要留在無邊海這麼大一個隱患？”連蒼朔越說越大聲，“隻能說明有人認為滅世會不是最終的敵人！在舊曆走向結束的時候，新的敵人就已經取代了滅世會。不管當時的黑暗看起來多麼強大，世界如何走在毀滅的邊緣，可仍然有人在謀劃一切結束之後的新世界……滅世之戰的結束隻不過是給那一段曆史畫上了句號，另起一段，故事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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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自己的腦袋，神色因為緊張而變得痛苦萬分，五官扭曲在一起，像是經曆著某種痛苦的煎熬，忍不住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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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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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受傷野獸的嘶吼在宿舍樓之間震蕩，但也僅僅在這並不寬闊的高樓之間傳遞，沒有旁人聽到，也不會有人理會。即便是沐從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看著這聲嘶吼抽空了連蒼朔全部的力氣，看著他低下頭，癱倒在自己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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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困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他也想和連蒼朔一樣喊出來，不僅僅是要詢問到底是誰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窺視，他們的敵人到底是誰，他想問的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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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年瀕死之時初上從龍山，在風雪之中偶遇徘徊的九千。那究竟是命中注定，還是有著看不見的手在冥冥之中牽線搭橋？為什麼過去近萬年的時光裏不曾有人看到她真正的模樣，偏偏是一個生命如同風中殘燭的孩子，能在那場風雪之中和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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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經曆的一切，不管是九千，言澄夜，沐伯鄭，以及其他在與九千相遇之後，和不同的人所經曆的一切，是否被人安排？與九千性命相連的自己，是否連逆天改命都是刻意所致？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是自己承受一位掌握著世界規則的聖人戀慕，承受這個世界生存或是毀滅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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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連蒼朔也有同樣的疑問。從小時候預見的襤褸人，然後與喜歡的人相遇想要成為輕小說家，在之後根據襤褸人的話以及自己的思考，寫出了作品招來安德蕾拉銀河皇國第七皇女。這一切的一切，怎樣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太過於巧合就顯得是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