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九千沒有理會身邊發生的一切,她的哀嚎不是源自雙腿突如其來的創傷,而是相隔一個太陽係的距離,來自那與自己同命相連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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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浮山頂,就在護山大陣由無數符籙束縛的陣眼一旁,沐從簡雙腿自膝蓋以下血肉模糊,腓骨折斷,骨刺突出肌肉之外。尤嫻在他的背後拖著他的雙臂,滿臉冷汗的沐從簡幾乎要將牙齒咬碎才忍住沒喊出聲,與她一起奮力向著陣眼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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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外與莫聽雨、羽落術以及教廷的騎士長彙合後,一行人在山腳遇到了來自闡教的白練橫空白落衡與寒光孤明夜淩空,緊接著便是遭遇滅世會突襲。留下莫聽雨、羽落術與騎士長會同趕來的農家掌門留下滅世會一人,闡教雙星,小說家當代行走,安德蕾拉銀河皇國第七皇女與連蒼朔五對一仍處於下風。即便追擊的滅世會少女是他們至今見過最年輕,魔氣最稀薄的滅世會成員,卻依舊在她硬扛五人聯手一擊之後,被找到空隙脫出包圍,折斷了與陣眼近在咫尺的沐從簡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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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呀,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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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中簽字筆攔下少女一道魔氣的黎冥站在她追殺沐從簡的必經之路上,看著身前不著片縷,隻以黑霧包裹自己美好軀體的少女搖著頭歎息道:“聽說欺神君大人曾經為沐從簡逆天改命,兩個人的生命是捆在一起了。並且因為是單方麵的共享生命,欺神君大人的傷不會對他造成影響,但是沐從簡受傷的話欺神君大人會負擔一半……現在欺神君大人的處境很不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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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闡教的白落衡臉色徒然一變,捂著自己腹部貫穿鎧甲的創口一邊止血,一邊驚道:“你們襲擊南安的目的……是欺神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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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少女擦了擦嘴角的血液,笑著撩撥了鬢角淩亂的發絲,盯著眼前的黎冥卻回答身後的白落衡,“現在告訴你們也沒關係了。如果沒算錯的話,現在那隻臭狐狸應該陷於聖人以及安德蕾拉銀河皇國的夾擊之中吧。聖人之間的戰鬥可不容許這樣的錯誤,今日之後地球與安德蕾拉銀河皇國之間的聯盟變會名存實亡,世間還要再少兩位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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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世會的滅聖計劃果然不差。”黎冥像是無奈地笑了一下,“你們的計劃排布的可真夠久的。外圍挑撥陸地諸教之爭,東西方道教與教廷,九流十家,前有寒雨聽煙莫江聲一劍橫絕陸地,後有無邊海一站書生陸離與關滄海力克白夜行,在一夜萬裏越千城,幾乎跟所有的勢力都結下了梁子……自滅世之戰以後,再加上無邊海一役截教是真的元氣大傷,這次能支援的恐怕就剩下因為滅世之戰重傷而不能見陽光的那對夫妻,倦刀劍接天流和染歲月未白首。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和你們的人戰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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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閃過一抹狐疑,少女隨即又笑了起來:“你知道的真清楚,要不是你剛剛那支簽字筆把我肺葉刺穿了,我都要以為咱們倆都是一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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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多拖一點時間也好嘛,你看我們都把你包圍了,接下來慢慢磨死你就行。”黎冥聳了聳肩,“記得言浮山的護山大陣不僅僅是這座山的護山大陣,也是整個南安的防禦法陣的中心,同時作為滅世之戰結束之時四個封印黑暗的封印之一,維持整個陸地龍脈的運轉。如果說第一封印的北遠是龍首,臨洋是龍爪的話,那麼南安就是龍尾了。可惜一直不知道第四個封印在哪裏,說不定是在那遠離陸地,矗立無邊海中的截教山門?用這個封印來吸引世界的注意,你們的手筆也真是令人讚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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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皺起了眉頭,“你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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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冥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左手伸出食指輕輕放在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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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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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表情舒緩開來,掩嘴輕笑著問道:“那你還知道什麼呢?說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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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說的可就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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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用簽字筆敲了敲腦袋,黎冥現實露出為難的表情,隨即笑道:“你們用大規模篩選的方式想要甄別出與聖人有聯係的人,於是嚴春秋和沐從簡就倒了血黴,但你們也因此查出了他們生命裏的那一片空白。當初嚴春秋的母親不就是發覺了自己的聯係中有一段被空白覆蓋的痕跡,才選擇離開深海去談戀愛的麼。為了愛過之後毀滅自己的愛人,嚴春秋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你們也真是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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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沒什麼好說的啦。同時進攻北遠臨洋的沿海防線,然後突破妖館的防禦做出進攻南安的姿態,像是要解除對黑暗的封印,實際上是針對諸聖的計劃。畢竟滅世之戰你們和諸聖打得太慘,就連世界最初的黑暗,孕育光明的黑暗都被封印了,能滅掉聖人當然先滅掉聖人。當然,解除封印也不是作假,兩個目的都是真實的,這才是讓地球彼此事故的地方。你們隱藏在深海的力量這些年保密得確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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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少女露出微笑的刹那,黎冥話鋒一轉,“如今確認入世的聖人,無間無定白夜行在無邊海一役之後就退隱了。還剩下西方教廷的教皇冕下,妖館的辜心君,安德蕾拉銀河皇國第一皇女,紫薊之花艾蕾亞托莉絲芙蕾拉。如果九千沒有入世,你們的滅世計劃也不會浮出水麵,還可以接著算計聖人。現在欺神君已經出山,連帶辜心君宵夕行蹤不明,永恒之巫女久遠寺千代離開神社,蓬萊卿來到南安與紫薊之花彙合。你們的計劃還能繼續進行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