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林已經渾身濕透,暗金的長發貼在臉上,呆滯地看著向他走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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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不過片刻之間,恍若夢幻,毫無疑問他已經脫離了必死的境地。麵對現在向她走來的女孩,即便世界晦暗也目眩神迷的卓約風姿,靜靜躺在胸上的藍寶石的光芒,在他眼中這是世界唯一的光芒,如黎冥之神降下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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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上可曾出現過匹敵萬軍的人類?即使翻遍塔納托斯編年史,屠龍的勇士也隻存在於精靈的史冊與傳說之中,而眼前的女孩卻是真實地扭轉了自己的命運。萬軍臨於陣前而顏色不改,神情淡漠地揮舞著劍,在黑色的洶湧浪潮之中踩著如克拉拉舞的華麗步伐,舒展著自己美麗的軀體,收割著擊打在她跟前的浪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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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她,亞爾林的腦海一片空白,為眼前隨著女孩來去留下的滿地狼藉驚駭得無法思考。即便他是世間軍力最強的國家皇儲,曾率領雲之國雄壯的軍隊追擊匪盜意氣風發,可在女孩之前也隻能卑躬屈膝。不僅是因為寒冷的雨而冰涼的身體麻木不受控製,不停戰栗著,往日的英俊瀟灑此刻卻狼狽不堪,不知讓多少姑娘心醉神迷的英俊臉龐滿是泥濘,若被雲之國貴族的小姐們看到,又不知會落下多少場如今日一般滂沱的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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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菲爾如她離去那樣端莊而優雅地提著劍走到她身邊,從她離去到她歸來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淡漠,仿佛剛剛的殺戮事不關己,隻是一旁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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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帶一絲感情地冰冷話語在亞爾林耳邊響起:“你活下來了,雲之國的皇儲,亞爾林.加菲爾德殿下,現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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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淡漠的話語讓亞爾林猛然驚醒,他動作僵硬地扭過頭,看著身旁的女孩,戰戰兢兢地回答:“您……您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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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裝了,”安菲爾筆直的視線落在黑暗的遠方,仿佛對身旁的人不屑一顧,“王者之駒自然由王者繼承,而且還知曉我的名字,還要說自己是紫薊花勳爵嗎?覺得我很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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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亞爾林抬起頭,直起身子,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使勁挺起胸膛,直視著女孩的側影,“你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在這裏等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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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開始,是從什麼時候的開始?”安菲爾的語氣依舊冷淡地回答道,“遇到你,有偶然也有必然,我隻是在這裏等一個人。至於來的是你還是別的什麼人,其實都無所謂。隻要有使用的價值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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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林微微頷首,緊盯著女孩的眼睛,“……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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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菲爾沒有立刻回答他,仍舊看著眼前的黑暗,“前麵來了不少人,你希望他們繼續過來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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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林愣住了,女孩注視的方向是雲之國與蘇諾的交界處,從那裏趕來的必定是前來救援的第六、第七騎兵師。兩個騎兵師全部的可作戰人員有兩萬七千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在和蘇諾長久的拉鋸戰中積累了豐厚的作戰經驗,是一支戰力無可爭議冠絕塔納托斯大陸的雄師,足以吞沒任何膽敢抵抗的力量,將他們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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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剛剛襲擊他的軍隊亦是如此。如海嘯洶湧,女孩如同沙粒,似乎不堪一擊。結局卻是海嘯被沙粒撞得粉碎,潰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