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夢言不知所措地站在堆滿雜物的房間中央,木簡把外套扔在衣架上,一下撲倒在被窩裏,對他說:“不用客氣,隨便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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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隨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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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夢言瞟了一眼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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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椅子上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有石塊,動物頭骨,佛像,桃木劍,平底鍋大小的十字架,蒙麵用的黑紗,薩滿的祭祀裝飾,還有很多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地板上也是,一副完整的牛骨被堆在地上,牆上還掛著十多種古今中外各式兵器,什麼鐵戈,斬馬劍,武士刀,十字劍,畫戟,還有一把長得不像話的刀,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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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給我個地方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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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葉夢言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木簡突然跳了起來,使勁一拍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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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這房間沒收拾。來來來,委屈一下坐床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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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夢言依言坐到了床腳,木簡盤腿坐在床中央,單手撐著下巴問道:“我說騷年,你不遠萬裏跑這兒來不是逃學吧,雖然你身上還穿著校服,也是湘澤省的吧,樓書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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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從樓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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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還是老鄉啊,”木簡一把抓住葉夢言的手,“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咱倆現在是不是要熱情擁抱一下……別躲啊,誒誒!別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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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簡追著閃躲的葉夢言在房間裏雞飛狗跳,等牆上掛著的刀劍全都掉到地上,那副牛骨散落一地之後,兩人氣喘籲籲,一左一右,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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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個大槽,你……你還真能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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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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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夢言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累得眯著眼看天花板,多久沒這樣跟人鬧過了?不記得了,自從亡命天涯以後,自己便再無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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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跑了,那家夥……應該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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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幫自己逃跑的友人,那個抹消了自己存在的友人,在幫自己逃離之後,他能應付隨之而來的追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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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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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個人,葉夢言眼前浮現出了一把帶血的水果刀。之前他用那把刀切下了書本的一頁,如果有那頁書的話,他會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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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會做和我不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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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夢言側過臉,看見旁邊的木簡抬手連掐手指,嘴中念念有詞,疑惑地問道:“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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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寂寞了,”木簡喃喃地說,“待我掐指來算,我們這兒到底有多少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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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穆爾飯店頂樓,VIP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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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樹用拇指輕輕劃去嘴角的血漬,從口袋裏掏出癟掉的香煙盒,倒了一根彎曲的香煙叼在嘴裏,從胸前口袋拿出打火機點燃,然後連著煙盒一起丟到身後的大床上,香煙盒和打火機立刻陷了進去,發出“噗”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