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浩隻是滿不在乎地拍著球,仿佛被人圍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根本不慌。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談嗎?”
沒想到混混竟然把頭低下來,在我耳邊說:“真沒你事,你快走吧。打架要是把你扯進去,你會被學校記過處分的。”
說完這話,不良少年徑自繞過我,朝明浩揮著鐵棒走去。
我想伸手去抓住離我最近的家夥,卻被泥濘滑到在地。膝蓋磕在水泥地上痛得鑽心,而我恐懼地想象著,要是被鐵棒敲在身上,一定會比這還要疼痛。
打架鬥毆什麼的,雖然小時候沒少和同學幹仗,但像現在這種古惑仔一般的械鬥,是我想都沒想過的。我感到慌張害怕,沒、沒必要趟這渾水吧?我隻是來練球莫名其妙被打一頓算什麼?也許會受傷也許會骨折,而且還有記過處分呢,憑什麼啊!
我在人群的夾縫中,看到明浩脫下外套,麵無表情地活動著手腕。他閉著眼睛,我卻分明感覺得到,明浩一點都沒覺得害怕,眼前的不良少年和鐵棒搬磚,在他眼裏就像紙糊的玩具一樣可笑。可是他平時桀驁的笑容被奪走了,奪走這笑容的不是恐懼感——
而是寂寞。
以一敵八已經足夠寂寞足夠悲情。
更悲情的是,這似乎不是明浩第一次一個人參加群架了。
我腦袋又不好使了,明明計劃著溜邊逃走,然後跑派出所報警,就像當天在女生宿舍計劃著拍照作為證據,向學校提起申訴。可是當天我最終決定像傻瓜一樣站出來,現在好像,也想像傻瓜一樣去戰鬥。
明浩已經和不良少年們纏鬥在一起,他鑽到籃球架底下,利用籃球架為自己提供盡可能多的閃躲空間,露出精壯的手肘,大手一把將砸下來的搬磚抹掉,反手就是一拳背砸在對方頭頂。可是對手畢竟人多手雜,明浩招架得再厲害,也難免被鐵棒重重打在肩上,立刻就是一條赤蛇般的傷痕。
我舉起籃球朝不良少年砸去,投籃的時候未曾這麼準,現在卻把正要從後麵偷襲明浩的家夥砸翻在地。
“喂,傻×們,在我麵前打我同學,當我不存在是嗎?知不知道我思賢在以前的高中,打起架來大家都管我叫爸爸!”
不良少年們一愣,然後就有兩人惡狠狠地舉著棍子朝我撲來。
我可不像明浩這麼善戰,可是我必須站在這裏,握緊拳頭,不能閃避,不能退縮!
因為隻有這麵積百分之一平米的立足之地,是屬於我的最佳戰鬥地點!
隻見不良少年惡狠狠地喊“思賢你挺帶種啊!”,疾跑著朝我殺來,然而就在離我還有十公分的時候,砸下來的鐵棒突然一矮,擦著我的袖子飛快地掠過我的身邊。
緊接著我身後的磚堆傳來被撞塌的聲音。
毆打明浩的混混們聞聲回頭,發現兩位同伴滿地找牙地躺在磚瓦堆中,感到無比震驚。
我則裝逼地掰著手腕:“我說了都得管我叫爸爸的。”
最為震驚的應該是明浩,他很清楚我思賢隻是個戰鬥力等於五的渣渣,為什麼能夠在瞬息之間把兩個凶惡的家夥放翻在地。可是等他看了看我站立的地方,就咧著嘴笑了起來。
我雖然力氣不行,但腦子還是很有自信的。將雨天、水泥地、青苔三種元素放在一起,我就可以獲得致勝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