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苒知道這個少年名叫加措,是一個藏族少年。

她過去叫加措的時候,發下加措正趴在地上,在一張髒兮兮的紙上不知道寫一些什麼。

夏苒苒走了過去,歪著頭看著紙上好像是火柴棍堆砌的字。

“爸、媽:我受傷了,如果我回不去的話,就是去了天堂,你們一定記得要想我,我愛你們。”

加措寫的很吃力,寫完最後一個字,轉過頭來,才看見了就站在後麵的夏苒苒,臉上一紅,匆忙就要用手臂去遮擋。

夏苒苒笑了笑,“別擋了,我都看見了。”

加措把紙折疊,放在了自己的外衣口袋裏,“萬一我死在了手術台上,醫生你幫我把我的遺書交給我媽媽。”

夏苒苒揉了揉他的頭發,“你死不了的,我會救你。”

上了“手術台”,加措很緊張,他問:“我的腿能保得住麼?等我回家,我還要下地幹活呢,我沒了腿,我怎麼養活我媽。”

夏苒苒眼睛酸澀。

她其實沒有萬全的把握,可是現在聽見加措的話,她說:“一定能保得住。”

就算保不住腿,也能保得住你的命。

能活下來,比任何事情都要更重要。

這場手術,持續了一個小時。

艱苦的環境,夏苒苒第一次這樣的沉浸,完全都沒有被周圍的任何環境所影響。

就仿佛隻剩下了她和麵前的手術台。

這是一座大山。

需要從山的這一頭,翻越到另外一邊。

中間,她會遇到的是河流,是岩石,是峭壁,她需要的是十分耐心細致的,翻過去。

身後響起了不和諧的聲音。

“你翻不過去的,放棄吧。”

“這就是一場無用功,別白費力氣了。”

可是越是麵對這樣的聲音,夏苒苒就越是想要挑戰自己,她就好似是腦袋後麵忽然長了反骨,她要超越。

等到手術結束的時候,夏苒苒長呼了一口氣,向後踉蹌了幾步,幾乎站不穩。

“小心。”

霍政科及時的扶住了夏苒苒的手臂。

夏苒苒轉過來,一把就抱住了霍政科,高興的說:“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霍政科看著夏苒苒臉上的笑,他能意識到,這是她在真正的高興的。

不知不覺中,這間簡陋“手術室”外,已經有不少人都在探頭探腦的朝這裏麵看了,不由得誇讚著。

“今天來了一個女醫生,超級厲害呢!”

“對啊,幫一個小兄弟保住了腿!”

“就這樣的環境下,太厲害了!”

霍景深坐著輪椅從後麵經過,“這是怎麼回事?”

阿南推著他的輪椅,說:“是今天新到的醫療隊,有一個女醫生執意是不幫一個孩子鋸掉腿,說能做手術就一定要試試,看來手術是成功了。”

霍景深聽著這樣的話,心中不由得一動。

這樣的女人,讓他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夏苒苒。

夏苒苒也是這樣一個不服輸的女醫生。

不知道夏苒苒現在在市做些什麼,她是不是又在埋怨他的不告而別呢。

霍景深這樣想著,口中說:“推我進去看看。”

“是。”

霍政科看見了那人群後麵坐在輪椅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