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師傅，那孩子已經在山下跪了三天……雨太大了，我們是不是……”
“師兄，師傅自有他自己的打算，還是少說兩句吧。”
師妹的話音剛落，外麵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驚得師妹小跳一下拽住他衣角，又羞羞地放開。
“師……師傅，你看這……”
“人若是心死，做什麼事都能堅決。罷了，迎他上來吧。”
師妹撐著傘和三兩個男性弟子跑在雨裏，一溜煙下了山，他沒有去，他去燒了盆開水，又去自己的房間找了幹淨的毛巾和衣物。
他是那一屆裏師傅最後一位弟子，剛上山門的時候很是安靜，從來不說話。一開始不被允許修煉，隻是負責打雜，得了空便靜靜地跪坐在一邊看師傅帶著師兄師姐們修煉。
他的眸是黑色的，卻常沒有焦點，明明是望著這邊，卻是空空的。
“師兄，你有沒有覺得他的眼睛讓人很不舒服？”
師妹拉著他，壓低了聲音對他說。
“唔……師妹，記不記得那次我們下山，你睡過之後被師傅鎖在屋裏一整天？”
“哇！師兄你怎麼還提那件事啊！”師妹幾乎要跳起來打她了，他隻是笑，任由她拽著。
“一個人待在房裏很無聊吧？”
“是啊！而且天黑了你們都沒回來，一個人待在房裏很可怕的。”
“怕是一直沒人關照，”他暗自瞥了眼那孩子，又對師妹低語，“變得不習慣也不擅長跟人說話了吧。”
“那師兄我們怎麼辦？可不能讓他一直這樣，會瘋的。”
他輕輕地笑，師妹人不壞，一點就通。
“沒事經常跟他說說話吧，可是師妹可不要生氣，太久不與人交談的人可是很容易惹人生氣的。”
5.
“誒誒誒師妹別跑啊！”
他一拍腦門，看著哭著跑出去三百裏的師妹，回身再看看他惱人的小師弟。
“她買了新裙子……”
“然後呢……？”
“問我好不好看……”
“你說不好看？”
“我說裙子很好看……”
“然後她問你她好不好看？”
“嗯……”
好，後麵的話不想聽了。
“師兄……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他嘴角一抽。
這是他的小師弟開始修煉後的第三個月，一開始即使是經常來找他說話的他和師妹他都是愛理不理的。不過他也知道，這位小師弟並不是真的不願意和人說話，他說話不喜歡看著人的眼睛，不喜歡咄咄逼人的人，小師妹熱情大方，加上他有事先叮囑，也就像隻小蜜蜂似的在他身邊嗡嗡嗡了快一個月，終於撬開了他的嘴。
這孩子很努力，也很有天賦，不過三個月已經能跟小師妹過上幾招了，每次來找他，他總是在研習師傅傳授的技藝，小師妹說他悶，他也不反駁。
不過這次可是關乎到女孩子尊嚴的問題了啊。
“來，師弟，我跟你說……”
小師妹跑到半山腰，氣的拔劍在樹上刻了師弟的名字一刀劈了，又氣的原地跺腳半分鍾，最後終於累了雙手抱著劍咚一下坐到地上。
要是不出來找我，小師弟就死定了！
她這麼想。
結果沒想到我們這位相貌平平，但是為人仗義豪邁的小師妹，就這麼心大的睡過去了，也不顧山上有沒有什麼野獸，說不定一覺醒來自己都要缺胳膊少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