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暮低著頭盯著腳尖,隻覺得這場景實在是太尷尬了。
她和伊萊恩並肩走在主街區的街市上,後者仍然帶著暗紅色的鬼麵而看不出神情,卻能感覺得到他十分平靜,平靜地不像是剛剛宰了一個混混那樣的風輕雲淡。
剩下的混混看到這一幕,皆是驚懼地逃竄開了,鬼麵,雪原之鬼,伊萊恩在周圍的名氣,加上地上那具還沒有失去溫度的屍體……那麼失態也可以理解了。
但是現在的暮可以說是非常不知所措了,這種時候明明是應該道歉的,但是麵對著這個初見就撲上來抱住她的家夥……她心情複雜。
伊萊恩也察覺到了她的糾結,偷偷地瞥了她一會兒,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略一四顧街區,正好到了茶肆附近。
“進去坐了一會兒?”
“啊?嗯……嗯。”
雖然不知道對方打著什麼主意,但是現在的立場下讓暮確實對伊萊恩的戒備鬆懈下不少。
隨意要了一壺茶,伊萊恩平視著暮,她看起來依舊是拘束而不知所措的。
“那個……”
她試著出聲。
“我應該向你道歉,那個時候……”
伊萊恩接上了話,但是語氣卻是生硬的,似乎很不習慣這樣的話語。
“不,應該是我向你道謝。燁救了你,你也給了他他想要的東西,所以我們是兩不相欠的。即使是這樣……你還是救了我。”
暮搖了搖頭,頭腦卻是清醒無比。伊萊恩就這麼看著她,想著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在人情世故上幾乎是到了斤斤計較的程度,但也就是這份頭腦清醒的確讓她有幾分出眾。
“隻是心血來潮吧,我們本也不算是熟人。”
暮繼續說著,但是伊萊恩隻是呆呆地看著她,也沒有回應,於是她就試著伸出手朝他揮了揮。
“唔……”
倒不是發呆,似乎,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又糾結著說不出口。
“並非心血來潮,你……很像一個故人。”
“伊麗絲?”
伊萊恩的確是驚訝了,似乎是那時候,那時他剛剛蘇醒,但因為心裏夢裏全是姐姐的身影,誤把有著和伊麗絲同樣眸色的暮當成了她,那時候……他也說出了她的名字吧。
沒想到她居然還記得。
“是,是我的……姐姐。”
“噗哈……”
沒想到暮居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捂著嘴,微微垂下臉隻是悄悄地瞥他幾眼,壓低了聲音輕輕地笑。
在暮的印象中,那位雪原之鬼先生,大概是一個非常冷漠又隻為自己的利益考慮的賞金獵人,或者說所有在罪惡都市混的好的人,應當都是他這樣的吧。
但是沒想到,伊萊恩居然會有這樣溫情的一麵。
“我是暮,希維爾家的……奴隸。”
“伊萊恩。”
看著那女孩帶著笑意,彎彎的眉眼,雖明知她並不是伊麗絲,伊萊恩仍然有找回了什麼丟失已久的東西的感覺。
2.
“暮?”
暮回頭一看,是燁。
但是並非是往常那樣帶著笑意的,溫柔的燁,這時的他像是深深忌憚著什麼一樣,嚴肅地快速走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