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站在我們的身後，慢慢地收回手來。隻是一指，就突破了血咒的全部力量，就像是揉碎紙張一陽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差點吞噬我們的黎明。
但令我驚喜的是，哥哥就站在他的身後，看來是一起跟過來的。這麼想來哥哥應該就是父親大人釋放的，難道他早就知道一切了？
“哥哥！”
我朝哥哥跑過去，看著他平安無事的樣子真是太好了。哥哥朝我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黎明，帶著些許憐憫。但是當他看到露西亞的時候，卻又變得冰冷而警惕。
我雖然感到疑惑，但這並不是我們絮叨的時間，父親大人已經走到了黎明的麵前。
黎明像是還有最後一口氣，努力地用雙手支起上身，渴望地看著父親大人，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卻沒有給予她任何地回應，寬慰，憤怒，咒罵……什麼都沒有，就像是連關注都懶得去裝了一樣。父親大人徑直走過了她，向著遠處緩步去。
黎明流著淚水，她的臉被血汙和淚水弄得非常難看，她絕望地閉上眼睛低下頭。
“知道你錯在哪裏麼。”
她猛地張開眼，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瞪大了眼睛。
“即使出自布雷恩家，午夜的母親也永遠都不會教他血咒。她心裏清楚，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這一招出現在我麵前。”
黎明顫抖著，咬著下唇，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麵，那一刻回蕩在她耳邊的歌聲消失不見了，一切都變得清晰明了。但是已經來不及的，她的生命就像是燃盡的燭火，在黑暗之中搖曳，熄滅了。
哥哥站在我身邊，但我卻未能讀懂他的表情。看來當年布雷恩家族的事情確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簡單，但是縱使是哥哥也不一定知道真正的情況，更何況是身為旁人的我們了。
這麼想來，父親大人應該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和哥哥並沒有關係，隻是利用我和露西亞的求情迷惑了黎明，再暗中放掉哥哥激將黎明，直到她用油燈想要嫁禍給我，才讓我和露西亞確認了她的身份。
我的腦子轉的飛快，但是手心卻已經變得冰涼。那個善良的，怯懦的女孩，澤爾琳達，我想並非是一開始就不存在。隻是在這層疊的黑暗中逐漸迷失了自我，然後……
香消玉殞。
“梅爾絲，你跟我來處理後事。”
父親大人回頭，梅爾絲行禮，然後望了我一眼，我朝她點點頭，她便放下心來趕緊跟上了父親大人。
而我和哥哥，還有露西亞，則目送著他們離開。
2.
“你竟然不惜做到這個地步……”
出乎意料的是，先開口的竟然是哥哥。
一開始我以為是哥哥對著黎明自言自語，但忽然發現他是看著露西亞的方向。不，不對啊，這次事件中露西亞一直在幫助我們。如果沒有她，我們也絕不可能查清真相啊。
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跟哥哥說清楚。
但是哥哥卻抬起一隻手攔住了我，隻有在他身邊我才看清了他的神情，那也是我極少見到的哥哥。因為抑製憤怒而顫抖的身體，緊縮的眉頭，原本極少夾雜著感情的眸子，已經完全被憤怒和恨意填滿。
但露西亞卻沒有像我所想的那樣，想方設法去解釋，隻是雙手環抱在胸，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一刻我隻覺得心跳加速，難以呼吸。
“你害死了澤爾琳達，害死了宮極，害死了宮什。”
“哥哥大人這話說的不對呀，殺掉宮什的人可不是我啊。”
她直視著我，那胸有成竹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我的靈魂，隻讓我發虛。
“我說的對吧，依薰？”
我幾乎是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露西亞。
“防護魔法……是你關掉的？”
“帶著劇毒的指甲，人魚的後代……塞壬的女兒。”
塞壬？
我驚訝地看著露西亞，她卻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樣子。
在人類的一片海域之外，出現在狂風暴雨的海上，在岸邊唱著淒美動人的歌聲，媚惑往返海上的水手，使他們所駕駛的船，不由自主地駛向岸邊的礁石，撞個粉碎。惡名昭著的水妖……竟然是露西亞的母親？
“所以父親大人送給露西亞的禮物，就是塞壬的能力，鎮魂之歌。”
“鎮魂之歌……”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曾聽過這種法術，有傳言說這是亡靈序曲的亞種，直灌人靈魂之中的魔曲，除非是非常精明或者精神力量非常強大的人才能發現自己中了這法術。中招者會被施法者不斷施加暗示，最終完全淪為施法者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