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無精打采地躺在房屋的積雪之上,不愧是北方,常年不會融化的積雪名不虛傳。恐怕常人因此就會冷的打哆嗦了,但他沒有什麼感覺,對他來說無論是寒冷還是痛苦都是可以習慣到麻木的東西。
“呼……”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著那白霧蒸騰向上,昏昏欲睡。
“在這裏睡著的話會生病的哦,我的主人。”
黑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他分明沒有現出人形來。
他懶洋洋地坐起身來,蜷著一條腿,眯起眼睛往下看去。院子裏有女仆在掃雪,早上出去的老管家留下一串腳印在純白的雪地之中,一切都分外寧靜祥和。
聽說這裏是凱洛父親的舊宅,但是在幾年以前他因故去世了。聽這裏的女仆提起過,凱洛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一直是一個堅毅又強大的女孩。
不過,想來她應該也有自己的秘密才對。
那天會看到有人遞給她一朵黑色的玫瑰,平日那麼滴水不漏的成熟女子竟然失神了好半天的時間,不過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思念父母的樣子。他還沒有愚蠢到現在就去問她這種事情的程度,隻是想來這支隊伍中的人恐怕都各懷故事。
也包括他自己呢。
把他和那個獸人小正太,還有精靈小姐安頓在這裏以後,首領和凱洛就去了城裏,聽說她們是打算先和城主去談判的,隻是不知道對方會是什麼態度罷了。
要說服罪惡都市的城主,加入他們起義軍的隊伍之中,解放幾乎是城市根基的奴隸,然後投入一場魚死網破的戰鬥,怎麼想都不可能。
2.
他的想法並沒有什麼錯誤。
城主賈迪亞正舒舒服服地窩在柔軟的沙發上,聽著一旁站定戴著眼鏡的秘書彙報。
“獸族的使者?要我們加入起義軍的行列?開什麼玩笑,這裏是罪惡都市,是貴族腐朽和罪惡的天堂,叫我親手拔除我的天堂?該不是瘋了吧?”
“對方確實帶著獸族的信物……最近他們並不太安分,城主還是一見為好。”
凱洛曾經也待過這個位置,城主的親信,管理著上上下下的事務,排憂解難和分擔都是他們的工作。隻不過在凱洛晉升副城主之後,前代的城主已經退休下去了。
至於現任的城主賈迪亞,盡管才三十多歲,但他的舅舅是王都重臣,冠在名後的姓氏已經是響當當的權利象征,想要拿下一個偏遠城市的城主之位也算不得難事。
“好吧,索爾……你去幫我泡一壺茶吧。”
他的聲音非常怪異,臉上帶著陰森的笑容,名為索爾的管家隻是看了一眼他這副模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傾身行禮,退了下去。
在罪惡都市這樣極北的城市,好茶是非常金貴的東西,但是在這裏卻隻是常見的待客之物罷了,溫好的的茶壺中漂浮著墨色的茶葉,再隨意傾手,袖中一袋白色的粉末已經順著滑下,動作行雲流水,周遭的女仆和侍從就算盯著他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他做的手腳。
“索爾?你在這裏啊。”
他驚得一顫,但還是馬上冷靜下來,恭敬地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