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將要離開他。
時觀現在仍然抱著瑣寧依舊呆在房間裏的期望,他的手按在門上,卻不敢用力推開。
萬一門後是如一開始所看到的那樣漆黑一片該怎麼辦?
時觀不斷地在做著最壞的打算,好讓自己在那一瞬間不會有太多的感覺。
“我進來了……”
說著從來都沒有說過的敬辭,時觀敲了敲門,然後才按下了門把手,推開了瑣寧的房門。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打開房門看到的第一眼並非是黑暗空洞的房間,也不是早上看見的那個讓人生出自卑感來的瑣寧。
而是他最熟悉的那個瑣寧。
她穿著的是一開始的那一套女仆服飾,原本就算不上樸素的女仆裝經過精心的打理之後,好像變得更加活潑精美了不少。瑣寧那醒目的一頭銀發整齊地垂在腦袋後麵,像是一束渾然天成的瀑布,銀河或許就是像這般從九天之上傾倒而下的吧。
她捏著女仆裝的裙角,臉上露出害羞的神色,微微地低下腦袋。隻是她站的卻是筆直,完全沒有了那副隨性的模樣。
“時觀……你回來了。”
時觀隻顧著出神,呆呆地點頭“嗯”了一聲。
“歡迎回家。”瑣寧像是在此等候多時了一樣,到了這時才慢慢地抬起紅撲撲地小臉來,向時觀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確實是時觀認識的瑣寧,無論是表情神色或是說話的語氣,時觀都再熟悉不過了。
但卻又不像是瑣寧,她的身上再也沒有以前那副活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端莊,還有一股被極力壓製下去的居高臨下的氣勢。時觀又隱隱約約地能夠察覺到早上的那股氣息,從瑣寧的身上浮現出來。
“時觀?”
大概是時觀發呆的時間太久了,瑣寧出聲提醒道。
“啊,嗯。我回來了。”時觀的聲音聽上去也很平淡,就像他知道自己的情感被瑣寧奪走了的那天一樣。
“我很想你。”
瑣寧這麼說道,讓時觀一下子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應對才好了。
“嗯……”
瑣寧輕輕地抿起嘴唇,稍微退後了一步。
“時觀已經知道了嗎?是……去問那個人的嗎?”
“嗯……你是要走嗎……我是說,回到天界去。”
“啊,沒錯。”瑣寧輕輕地別過頭去,“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必須回去,不然有愧於他人……”
“那你有愧於我嗎?”
鬼使神差的,時觀竟然如此開口問道。
瑣寧愣在了原地,她慢慢地把視線移到時觀的臉上,看見的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
“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把裙角整個捏在手裏,低下了頭去。
“如果你覺得你無愧於大家的話,自然可以離去,我沒有資格……”
時觀還沒有說完,瑣寧崩潰的哭聲就在兩人之間響了起來。
“對……對不起……”